怅与苦恼在我的身体里肆意作恶,整个世界顿时收了声。本以为能预见自己和俞青岩的一些未来的零星片段,却发现自己一直身处在一条黑暗河流,渴望沉溺又彷徨失意。她的一举一动清清淡淡看来并没有多伤人,但却让我感觉到她心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我没有情,她最懂我的要害又深知无情的精髓,她让我畏惧。当我背对着窗外的阳光,埋在阴影下的脸深陷在记忆的河流里。
一开始俞青岩就像一颗安静摆放在我面前的青枣,我不以为然的拿起来贪吃了却没想到后果。涩涩的皮如我和她的相遇之初,甜美的果肉似那些温柔过往。当我磕到坚硬的枣核,才知那便是真正的她。我取不出里面的种子,于是固执的把核吞下,我以为这样她就一定属于我。可结果这颗种子借我思念的肥料、爱慕的沃土在我身体里生长成参天大树,将我死死缠住不得解脱。我也曾试图将它扼杀,可越是如此越是疯长,我用尽力气去承载她,承载她的只言片语、承载她的无情。
“走吧,去机场。”伴随着一早的失意我站起来走到门口喊上了斑鹿。
离开,别靠她太近。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我答应俞青岩的事。她要自己想通我帮不了她,她也不希望我帮。
“殿下……这套衣服真的不要了吗?”斑鹿站到阳台外面喊住了我,我望向阳台,俞青岩昨晚为我洗好的衣服正在风里飘荡,就像我此刻无根的灵魂一样。
“我宫夜祁什么时候缺过衣服?走!”我低喝了一句而后快步走出房间下了电梯。在他收拾房间时我特意交待让他不要收这套衣服,不为别的原因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赌气而已。
“还在磨蹭什么!”
“来了,殿下。”电梯到达,我在走廊大声催促了斑鹿一句,他这才匆匆忙忙的从屋里出来,手里还多了一个纸袋。
“拿的什么?”我毫不客气地问道。
“没什么……”
“扔掉。”我太了解他,以至于没有看袋子里面的东西就知道是什么。带着不容有异的命令口吻说完,我一步跨进了电梯,斑鹿站在门外没敢动。
“我数到三,把手里的袋子扔掉进来。”
“殿下……”斑鹿还试图说服我,但我不打算给他机会。
“一,二……”我还没有数到三,斑鹿背后突然多出一股力量将毫无准备的他推进了电梯。随之扑鼻而来的脂粉气让我一下就判断出推他的人是谁。
“哎哟,还好赶上了!我真怕这电梯又像昨晚一样,一等半个小时都不来。”那拉自说自话,四个女人一起进来,狭小的电梯瞬间变得拥挤起来。特别是当斑鹿看见加月进来以后,表情立即就变得有些异样。我也顾不上他手里的袋子了,此刻拉开他和加月的距离才更为重要。
“斑鹿,站到我身后来。”被我用邪眼狠狠一睨,斑鹿收起了狰狞的表情顺从的站到了我身后,我瞥了一眼他的手指,指甲正一点点变尖变长,他随时有暴露原形的危险。反观加月,她站在莫萧身边显得十分轻松,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斑鹿一眼,克制力极强。顺带着这份观察我又扫视了一圈电梯里的其他几个女人。那拉特意画了浓妆来遮掩通宵一夜的疲态,莫萧戴了一副全黑的大框墨镜,而俞青岩脸上竟是什么遮掩也没有,顶着一张干净白皙的素颜静静的站在我斜对面的角落。
“宫总你们这就要走了?”那拉看到放在地上的登机箱立即发问,另外几人听闻也瞟了一眼箱子。加月疑惑的看着我,又看了看没有回头的俞青岩一下了然,早上我刚答应得好好的突然又要走,不用多想她也应该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嗯,公司有点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很急?哎,加月不是说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喝早茶的吗?你不去了?”那拉不是个看不懂形势的人却故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只能归咎于她那让人讨厌的烂德性。
我没有回答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我要和她们一起去,早在她们出门时就该来喊我,可刚刚我并没有听到她们来敲我房间的门,她早就知道我不去还非要再问一遍,虚伪。
“几点的飞机啊?”她总有无数话题可以拿出来问。
“和你有关系吗?”我答得有些不耐烦。
“当然有啊,要是时间来得及我请你们吃个午饭呗。”
“来不及。”
“那真是可惜了,哎,到了。拜拜喽,宫总。”到达一楼大厅,电梯门打开我和那拉的谈话戛然而止。俞青岩第一个快步走出电梯头都没有回一下。我在电梯里看着她和那拉一前一后走远的背影不禁生一种感慨:有的人是脸皮太厚,有的人是心墙太厚。
下了飞机已是下午四点,没有了加月的帮忙我的眼睛再一次失明。这样倒也省了些心,正好我哪里都不用去。没有回山顶别墅也没有回公司,我让斑鹿送了我去郊外的另一个住处——那个曾和俞青岩住过一晚的高级跃层公寓。
“斑鹿你回去吧,顺便告诉沙利叶大人,在恢复视力之前我暂时会住在这里。”斑鹿将行李提进屋又将屋子简单的打扫了一遍。我坐在二楼的沙发上轻轻地闻,一股阳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他还是固执的将那个纸袋带了回来。
“我还是留在这照顾您吧,殿下。”知道我眼睛不方便,斑鹿不愿离开,但我亦坚持让他回去。
“回去,我想清静的几天,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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