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腰作揖道,“父皇,下蛊之人居心叵测,不可不深究呀!”
“启禀陛下,宫内所有的巫医,都已畏罪自尽了。”內监步入大殿,语气平平地报告着。
“死了?”穆翊冷笑一声,疾步走到淑妃面前,咬着牙道,“淑妃娘娘还有什么话好说。”
“臣妾,无罪!”淑妃正对上他的眼,毫不避让。
下头早已是剑拔弩张,场面一触即发。只怕是一滴水,都能惊起千层浪。可上头玄服之人已不再用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案台,反而凝成拳置于那封书信上,手背青筋依稀可见。
洛遥向右靠了靠,用力回握苏承轩的手,见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竟有些恼。
“陛下,臣妾惶恐。此等巫蛊邪术岂能容它存于宫中,只怕昭宁的怪病,也与这邪术有关。”皇后整肃衣装,倩步上前伏礼道。
置于信上的拳头微微一抖,捏的更紧了些。穆翊看在眼里,上前跪下扣了个响头道:“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望父皇明鉴!”
沉默又一次弥漫了整座大殿,龙涎香袅袅上升,晕染了案前玄服之人的身影,珠帘低垂,看不透神情。
良久,淑妃伏地向着龙案处行了个大礼,缓缓起身道:“臣妾自知无法辩解,只求陛下能放过真儿。”踏步向着旁边的侍卫走去,昂着首无惧旁人的眼光,笑靥如花:“臣妾愿意以死明志,以证清白!”
话音刚落,玉手抽出了侍卫腰间的佩刀,横在颈处狠力一抹。银光闪烁,衣袂随着腰身旋转,若惊鸿翩然于殿内,转而又如飞蝶般缓缓滑落,偃下了身姿。
殿外,夜风扯了块薄云,掩住了残月的清辉,星盏也随之黯淡了许多。
☆、阋墙
“母妃!”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文华殿内的众人大惊失色,一个个皆定在原地直愣神。即使是适才一直咄咄逼人的穆翊,此刻也噤了口不再做声。唯有穆真,一改原先的软弱恐惧,哭喊着起身扑了上去,将淑妃抱入怀中。
殷红的鲜血顺着雪白细腻的脖颈流下,落在牙白的衣领处,开出朵朵血色花盏,看着甚是触目。淑妃的眼皮抖动了几下,右手颤颤巍巍抬起,丹唇动了动,似在嘱咐些什么。可终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随着唇边一抹绯红的微笑,静静殒没于地。
青玉案台上,楠木雕花屏风前,通天冠猛地拔高,珠帘随之不住晃动,虽辨不清眉眼,可泛红的面色隐约可见。望着下头血泊中的佳人,一口气没喘匀,身形摇晃两三,不得不撑着案台方才站稳。喉间温热,止不住一顿猛咳。
“皇上!担心您的龙体。”身侧的总领內监赶忙上前搀扶,眉间紧皱,轻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陛下!”皇后一声高呼,提起裙袂三两步行至龙案前,颦着柳叶眉,抢过內监的手扶住他,轻抚他的后背。
“父皇,淑妃娘娘既已自裁,儿臣以为,此事当不宜深究。”穆翊细细思量一番,视线自淑妃母子处扫了一圈,向着龙案又一叩首,娓娓说道,“五弟素来恭谨老实,想必此事应参与的不多。今日又痛失母妃,委实可怜,还望父皇宽宥,莫要株连。”
“哼。”
洛遥尚未从这_惊_变_中醒悟过来,适才还是朵出水芙蓉,好不可人你,怎么突然就香消玉殒了呢?左侧却传来一声冷哼,她这才发觉,靳琉也在这。他难得这么乖巧,跪在大殿上这么长时间,竟能一言不发,委实不易。洛遥心想,大概是他,还没睡醒吧。不过这回见了血,他恐是再难安歇了。
“蝇营狗苟。”
“你闭嘴!”洛遥心惊,压低声量呵止住他,看了眼台上那几位大人物,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吁了口气暗自窃喜。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可真是要谢过皇兄了。”
洛遥被这笑声吓到,抬起头却见前方血色中,原本半伏着的绛紫色身影微微颤抖。笑声不绝,印着其怀中长眠的佳人,听着甚是诡谲,竟还有些慎人。
“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穆翊微合双眼,蹙着眉看着眼前这位弟弟。平日里总是一副唯唯诺诺,软弱老实的模样,今日怎就觉得有些不同,好不陌生。这大好的局势,可莫要叫他搅和了。
想到这一层,他赶忙传唤来侍卫,厉声吩咐道:“越王爷身体欠安,快快带下去,好生将养着。”拖长着尾音,令人不寒而栗。
“谁敢碰我!谁敢碰我!”绛紫色身影极力挣扎,全力护住身下的淑妃,不许旁人靠近半步。碍着亲王的身份,侍卫虽有心,但终归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围着他,进退不得,颇是为难。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在等本王亲自动手不成。”穆翊阴着脸,沉声问道。
侍卫们闻言,辨清了厉害,不再有所顾忌,加大动作硬是将穆真从淑妃的尸首旁拉扯开,向着大殿外拖拽而去。
“啊——”
一声惨叫愕住了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大殿门口。血珠子滴答滴答坠地,玄甲侍卫缓缓倒了下去。穆真哆嗦着手,拔出了匕首,鲜血飞溅而出,落在绛紫色外袍上,旋即就失了痕迹。双眼圆睁,瞪着血泊中死不瞑目的侍卫,满是恐惧。
“五弟!你竟敢在父皇面前行凶!可还有把天家皇威放在眼里!”
绛紫色身影颤了颤,僵硬地转过头,眼神呆滞,木木地注视着前方。视线扫过淑妃那具早已凉透的尸首,仍旧孤零零地躺在殿上。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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