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御在后院慢慢转了一圈,从残骸中不知捡起什么东西包了起来,而后问王臻华道:“请王官人解释一下,作为白羽书院的学子,在不是休沐日的昨晚,你为何出现在王家书局。”
“是这样,我吩咐管事的一件事有了进展,所以我来到书局询问详情。”王臻华回道。
“那可真是巧了。”程御道。
“等等,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王臻华不敢置信,“书局是我家数辈经营,我就算疯了也不会自毁家传祖业!程大人就算想早日交差,也别拿这么离谱荒唐的猜测冤枉好人!”
“是我冒犯。”程御漫不经心做了个道歉的手势,“敢问是何事让你一反常态,来到书局?”
“看来大人来之前做过不少调查。”王臻华挑起一侧眉毛,讽刺道。
“奉命办差,敢不尽心。”程御朝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大人一片忠心可嘉,我深表佩服。”王臻华见好就收,解释道,“是一年前一桩旧事,我与友人上街,遇上位卖身葬父的娘子向我求助,后来不了了之,我却觉得蹊跷,就让人跟了一段时间。”
“她昨日出了事?”程御敏锐地察觉道。
“被人下了砒霜,险些毒死。”王臻华点头,“若非我的人及时发现,她已经命丧黄泉了。”
“蓄意杀人,这可以到官府报案了。”程御试探道。
“显然对方没有给我施为的时间。”王臻华饶有深意地微微一笑,“让我困惑的是,对方究竟是在知道我救下了这位娘子,才放了一把火,还是准备放一把火,才对这位娘子下毒。”
“不管怎样,牵扯了人命,这就不是一桩简单的纵火案了。”程御沉吟片刻,“她现在何处?”
“在一家客栈,我让人一刻不离的守着,大人可要前去问讯?”王臻华道。
程御和王臻华一道离开,王家书局锁了大门,门上贴了封条。在案子查清之前,王家书局是别想正常开张了。当然,隔壁的锦绣阁有同样的遭遇。
福来客栈是一家僻静的小客栈,在汴梁外城。
这家客栈极小,掌柜、小二、跑堂都是一人身兼数职,但就算这样,这掌柜也一点都不忙,他是一个尖脸猴腮的中年人,下巴上有个指甲盖大的痦子,上面还长着一撮儿黑毛。
掌柜正闲得恨不得打苍蝇,可惜大冬天的,这点消遣也满足不了。店里突然来了两大活人,掌柜精神一震,扬起一张笑脸准备出柜台,但一抬头看到是旧客,顿时蔫了,恹恹地趴回到柜台上。
王臻华不由失笑,转头对程御道,“人在二楼,跟我来。”
两人一齐上了楼,王臻华先行一步,敲了敲门,“东生在吗?是我,开门。”
门被打开,东生一看到是王臻华,立刻欢喜地咧开了嘴,“官人来了。”不过东生马上瞥见跟王臻华一道来的陌生人,警惕地敛了笑容,对她悄悄道,“官人不是说,不能让人知道小莲在哪吗?”
这种掩耳盗铃的悄悄话……
王臻华略觉尴尬,轻咳两声,“这位是皇城司的大人,正是来调查此案的,自然无须隐瞒。”
程御朝着王臻华笑笑,倒也没为难她,抬脚进了屋。
客房一如这家客栈一样寒酸,一床一桌一椅,屋里站三个人都觉得挤。王臻华无奈,只好让东生出门,在门外守着。程御占了唯一一把椅子,王臻华貌似只能站着了。
不过,这种官府办事、刑官问话,应该不允许无关人士在场——
王臻华速战速决给小莲和程御做了介绍,把场地让出,“我就在门外,大人有事只管叫我。”
“有劳。”程御点了点头。小莲在程御看不到的角度,朝王臻华使了个会意的眼神,王臻华闭了闭眼算作回应,为两人关上了门。
“官人……”东生一看王臻华出来,有点担心正要说什么,王臻华一个“停”的手势制止了他。
这家客栈的门窗就是薄薄的一道木板,隔音效果一般般。
虽然王臻华在门外听不到门里的对话,但程御腰佩长剑、虎口有茧,一看就是个习武之人,虽然不知道这个地方的武者耳聪目明到什么地步,但多存个小心,总不会错的。
约有两刻钟过去,程御出了门,“小莲是本案重要人证,我稍后会派人来将她移交至汴梁府。”
“汴梁府?”王臻华眼神有点复杂。
虽然汴梁府尹江昂是她的世交长辈,但鉴于律法中不关碍官司的条款,亦即现代的回避制度,江昂不能插手这桩案子,只能由汴梁府其他官员,譬如判官、推官或军巡使来办理案子。
那位紫棠脸官爷就是汴梁府的右军巡使,正八品。
当时程御称其是个不入流的小吏,实则是有些贬低了。其实皇城司指挥使也只是正七品,但既掌兵权,又是皇帝亲信,就算是直面正三品的汴梁府尹也不落下风,小小军巡使还真不算什么。
不过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小莲留在汴梁府狱,此人要真在背后做些手脚,他们可是鞭长莫及……
“大人怕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刚才在书局见到的那位右军巡使大人了。”王臻华委婉道,“这位大人一心急着结案,小莲留在那里,恐怕不利……”
“他算哪门子的大人。”程御漠然道,“你放心,皇城司送去的人,还没人敢做手脚。”
“大人有数就好。”王臻华只得闭了嘴。
“你跟城南陈家有何恩怨?”程御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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