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凝好像天生是吸引人的焦点,自她走后,又陆续来了几拨客人。如许在各个房间里穿梭、讲解,累得喉咙生疼。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三点,文化馆里又静下来。佟云康向如许招招手:“丫头,你也忙了一天了。在这儿净看着我们这些老头子了,出去走走?”
“不去了,佟爷爷。万一等会儿外宾过来呢。”
“没事儿,听你讲了几回,我都会了。如果他们还不懂,我就做手势。这点小事,难不倒爷爷的。”佟云康笑着轻推了她一下:“年轻姑娘别这么死气沉沉的,你看刚才那丫头多欢实啊,去吧,去吧。”
如许被他半哄半推得送出门,只好沿着附近的小路慢慢转了圈。
不远处是个小型的室内运动馆,为三两成行的vip客人提供有氧运动。而在度假村正门旁,还有家更大的综合性运动馆,如果不是熟客,一般都会奔那儿去。
像是被什么吸引着,如许一步步走了上去。许是刚开张,场馆里的健身教练并不多,而且都各安其事,没有人多抬头看她一眼。
这样的忽略,让如许感到很自在。她沿着楼梯,一层层看上去,直到顶楼的壁球馆。
“砰”得一声,球砸在墙上,强势反弹。男人背对着她,挥出球拍。
不过是十几秒间,他已经快速打了两个回合。纯白t恤被汗水打湿,发梢上都在滴汗。
“啊?江小姐?”男人不经意转头,看到了如许,一个愣神,球擦着胳膊飞过来。
男人“啊”得一声叫,揉着手臂,不好意思得对如许笑道:“怎么回事?好像每次看到江小姐,都挺狼狈的。”
“司马先生。”如许顿了下,想到自己已经是端阳的外聘员工,又改口:“司总。”
“别客气,叫我名字就行。”司马寻笑着拿起座位上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打量她:“你怎么穿着端阳的礼服……你跳槽到我们公司了?”
“不是。我只是从翻译公司临时借调过来。”如许轻声回答:“不好意思,司总,我该回去了。”
“干嘛这么急?”司马寻快速伸手想拉她,快到她手腕时,又慌忙收住:“哦,对不起。我太唐突了。抱歉、抱歉。”
如许摇摇头,想示意自己并不在意。头一抬,却看到他一双含着淡笑的眼睛。那双眼狭长明亮,好像能穿过她的身体,直接看到心里去。
她原本是寒暄几句就走,但不知怎的,被他的眼睛一看,身体便不自主得慢慢放松下来,只想找个地方靠一靠。
“如许,累了吧?”司马寻的声音淡而温暖:“我也累了,我们一起坐会儿,好吗?”
……
如许舒适得靠在竹椅上,半米外是司马寻的椅子。
两人靠得很近,早已过了陌生人的安全距离,但如许却奇怪得没觉出任何不妥。
她甚至觉得在这样一个下午,能静静得坐着就好。身边是谁,都不重要。
她慢慢闭上眼,听司马寻在旁边温和得说道:“如许,你放心,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以后别躲着我了,行吗?”
看如许不答,他转头望了眼,微微一笑:“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一、二、三……”
如许长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她诧异得看看司马寻,然后慌忙站起来:“司总?”
“如许,别紧张,我们的话才讲到一半。”司马寻笑眯眯的。
“什么话?我们说什么了?”
“就是我眼睛的事啊。”司马寻叹了口气:“你说,要帮我另找医生试试。”
“哦,是吗?”如许愣了下,歉意得说:“对不起,我刚才好像迷迷糊糊的,说了什么自个儿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帮你去问问朋友,也许能找到法子。”
“那就麻烦你了。”司马寻顿了顿,微微低下头笑道:“今天我们聊得很愉快,如果可以,希望以后还有这种机会。你放心,我会注意分寸,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我只是希望……除了心理医生,还有别人愿意听我说说话。”
“心理医生?你怎么了?”如许一惊。
司马寻面露惊讶,然后理解得笑了笑:“哦,看来你刚才真的睡着了。我从工作后,就接受长期心理辅导。我有严重的人群恐惧症,治疗到现在,可以单独和一两个陌生人交谈,但面对人群还是不行。我的医生刘博士希望通过刺激疗法,让我逐渐克服。他总鼓励我到人多的地方试试,哪怕站一分钟也好。上回谢宾追我,就是因为我临时反悔出席一场重要应酬。慌乱中,连眼镜都撞掉了。不过后来,我还是去了,只是紧张得成了结巴。”
司马寻勾唇一笑,仿佛那真是个无关自己的笑话:“对不起,如许,你别笑我。我就是那么没用。”
“哪里,您徒手建起端阳国际,已经很了不起了。”如许同情得安慰道,暂时也不想再计较他对自己突如其来的亲密。
司马寻笑着把她送出了场馆。外面炽热的阳光令如许很不适应,她下意识得抬头遮了下眼睛,突然听到司马寻惊叫一声:“当心!”
如许只觉得脚下一空,直直得就跌了下去。小腿一下子硌在两层台阶间,皮被擦掉了一大块。
“哎呀,出血了,别动。”司马寻急忙叫一楼的健身教练拿来急救箱,扶她靠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用药棉消毒。
如许痛得“嘶”了一声,司马寻皱眉:“很疼啊?忍忍。”
“没事,我自个儿来。哎……”如许咬牙,去拿棉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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