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由苏颂、韩公廉等人,总结历代名家的优点,制作设计一个既能带动青铜浑仪和天象球,又能打鼓敲钟示牌的巨型时钟,这就是闻名世界的“水运仪象台”。
沈括既然能指出旧有仪器的缺点,并对旧仪器作出改造,一定能复制出来新仪器,赵兴摸着下巴在那里沉思:“嗯,不知道这座仪器复杂不复杂,若是不太复杂,你说,我们组织人生产出来,出售给需要的富商,会是个怎样的情景?”
陈伊伊看到怎么掐赵兴都没有反应,而赵兴显然沉迷于眼前的画图,她恨恨一跺脚,自己走了。
程爽目不斜视,拱手回答赵兴的问题:“恐怕不易!我看了夏哥的信,他说那水运仪象台高十二米,光铸铜件就用了两万多斤铜材。既要解决水动力能源,时间显示精度,又要准确调整与天体运行同步。全靠手工制作、装配,难度太大。
可是,老师,我们要这玩意干什么,虽然我朝不禁这样的仪器修建,可如此大的物件恐怕会引起朝官侧目。”
中国人对天常常感到畏缩,而皇帝常常自称天之子,天子,所以观察天文,研究天文是皇室的特权,连带着,修建天文仪器也是件犯忌的事情,程爽所说的不禁止是指朝廷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研究天文毕竟很危险。
赵兴眺望着码头区,背着手叹息一声:“你不懂,我复制这个,一个是想通过研究这物件,搞清楚那些传动装置,有可能的话,尽量普及这些机械传动知识。
另一方面,海运离不开天文观测,我们的海船出去必须运用潜行术,必须知道纬度。”
宋朝的时候,人们其实已经发现了纬度问题,只是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比如这座水运仪象台的命运,恰好揭示了宋人对纬度的了解。金人攻入汴梁后,仪象台等天文仪器被金兵缴获。后来金把仪象台迁运燕京想重新装配使用,但因开封和燕京地纬度不同,地势差异,从望筒中窥极星,要下移4度才能见到。加上由于经过长途搬运,一些零件已遭损坏或散失,故而,拆毁的水运仪象台再也无法复原。
这里所说的“从望筒中窥极星,要下移4度”就是对纬度的观测。
赵兴站在那里思索一阵,又问:“梦溪先生近日情绪怎样?”
程爽秉承他一贯精细的态度,事无遗漏的回答:“梦溪先生住进来后,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两名倭女伺候的也很细致,偶尔还给他弹唱一段歌舞……”
程爽咧嘴一笑,继续补充:“咱这里伙食好,梦溪先生聊天的人也多,这几日他已经胖了很多,再也不是那副瘦骨嶙嶙的模样。不过,其妻张氏曾来找过梦溪先生……”
程爽略做停顿,看赵兴没有表情,又接着说:“学生没有让张氏接走梦溪先生。事后学生前去打听了一下,传闻这位张氏非常凶悍,经常用掌掴梦溪先生的脸,扇的梦溪先生鼻青脸肿。
还有一次,她揪住梦溪先生的胡子,连下巴的皮都已经揪掉,打的梦溪先生鲜血淋漓。
我还听说,这位张氏是梦溪先生的第二任夫人,她驱赶梦溪先生的原配子出门,每年都要巡查状告那位嫡长子,当地官府不甚其扰,连她的亲生孩子也看不过眼,常常哭着跪求母亲手下留情。”
赵兴长长的哦了一声,明白了,沈括是在绝对孤独的情况下,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而他那位夫人则患上了躁狂症,在这种情况下,沈括当然期望有一片宁静之地。城堡里那位大祭司跟他没有丝毫利益牵扯,两人聊起天来毫不提防,孩子们佩服沈括的学识,时常请教,这让沈括感觉到温暖,所以他就不想回了,愈发沉静在书海里。
赵兴接着一拍脑门,说:“说起来,是我这个老师失职了,名义上是你们的老师,但除了在山里那几年,尽没有教你们识多少字,实在遗憾。”
说到这,程爽脸上展现出回忆的神情,他嘴角露着微笑,说:“是呀,回想起那段日子,实在无邪……可老师无需过度自责,你带给我们的是一个更广大的世界,我从中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嗯,我最近也准备写本书,把我跟老师几年的海外经历写出来,还有那海外的一草一木,风土人情,到时老师不要笑我幼稚。”
赵兴欣慰的频频点头:“好啊,你如今也20岁了,该成家了。古人云:立言、立身、立德。你现在也开始著书立说了,如此说来,你可以成家了。”
程爽恭敬的冲赵兴行了个大礼,赵兴坦然受之。等他行完礼,师徒两人携手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西墙楼处的会议仍在进行,赵兴看了看手中的图纸,说:“我有一个想法,我想把这些机械与传动的原理教授给大家,记得我在海上默写的那本书吗——那本《物理学》,对,那本书讲的就是机械物件运作的原理。有了原理指导,我相信大宋的机械水平会更加辉煌……不过,这事还需要梦溪先生帮忙,走,找他去。”
沈括现在的生活过的很滋润,他躺在卧榻上,两名倭女一个揉头,一个揉脚,他手里端着一杯香茶,旁边摆着一堆各色点心,另一手拿着本书,一边看一边招呼:“凑近点,把灯再凑近点。”
赵兴走进来的时候,听到这话,吩咐:“多点几盏灯,咱家不缺蜡烛。”
赵兴家确实不缺蜡烛,去年开始,他的新式铁龙骨大船连续下水,为了训练船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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