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笑眯眯地摊开手:“给我。”
夏明朗停嘴犹豫了两秒,扬手抛了过去:“就剩下半个了也要。”他小声嘟哝着:“不怎么甜,挺好吃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莲雾。”陆臻乐滋滋地捧着抢来的水果,慢条斯理地啃。
夕阳西下,天边是浓艳的火烧云,陆臻垂着眼,睫毛上飞了一层金粉,神色是活泼泼的。年轻、健康、喜悦……那些美好有力的词汇就蕴藏在他的皮肤下,透出玉质的光华。
夏明朗一时看得有些呆了,房里电话铃声响起都没听见,傻乎乎地看着陆臻踱回去接电话,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那样窜回来。
“谁?”夏明朗陡然警觉。
“严头儿。”陆臻扭曲着脸。
“没事儿的。”夏明朗越过陆臻身边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刚刚拿起话筒,夏明朗就听到对面一声阴阴的冷笑。
“头儿,”夏明朗毕恭毕敬地说道:“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胆子不小。”严正完全无视夏明朗那种转移话题式的开场白:“什么时候回来?”
“医生给开了两周假。”
“哟,哪个医生那么大脸,让你歇俩礼拜你就歇俩礼拜?”严正凉凉地吐了口气:“我给你两天时间滚回来。”
夏明朗肩上一暖,抬眼看到陆臻竖直了耳朵站在自己面前,表情介于惊惶、忐忑与期待之间,就像一个小偷在打量门锁。
“头儿,我出事儿了。”夏明朗沉声道。
“哦?”
“我不太舒服。”
严正停顿了几秒钟,像是在分辨夏明朗说得是真是假,听筒里传来一阵细碎的衣响。夏明朗脑补出严头儿把两条腿从桌上收回来,正襟危坐的模样。
“要帮忙吗?”严正的声音冷洌。
夏明朗心底一暖,知道严头儿这就算是相信了,而且十之八九想岔了,大概以为自己在谁手上吃了大亏倒了大霉。虽然事实与此不远,却不是严正可以帮忙解决的。
“你帮不上。”夏明朗老老实实地说道。
“有什么需要的。”
夏明朗想了想:“陈默他们到了吧?这次的审查程序是什么样?”
“回头弄给你。”严正道。
陆臻大气儿都不敢出,无声鼓掌:头儿就是头儿,霸气!
“行,别的就没了。噢……我那抚恤,帮我盯着点儿,能多要俩多要俩,我开销大,养家呢……”夏明朗脸上渐渐扬起笑意。
“闭嘴!”严正不屑一顾,利利索索地挂断了电话。
陆臻瞪大眼睛:“成了?”
“成了!”夏明朗亲昵地拍着陆臻的脸颊:“怕什么?严头儿还能坑了咱们?”
陆臻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发:“你也知道的,我心虚,见严头儿就跟见丈母娘似的。”
夏明朗呆了半晌,感觉陆臻这个比喻真他娘的精确到位及操蛋……以至于他无言以对。
陆臻揽着夏明朗的肩:“头儿真是个好人。”
“那是。”夏明朗心想都成我妈的还能不好嘛:“其实我这次主要还是点儿背,什么都凑一块儿了,如果没有那个倒霉的毒品,我要是能直接回家就好了。”
麒麟那方水土足可以养活他,为他驱散一切阴霾与恐惧,就像母亲怀抱那样让人感觉到安宁。
陆臻的睫毛颤了颤,抬眼向他看过来。
“你还有我。”陆臻的目光清澈如水,带着少年人的无畏与洒脱。
夏明朗总觉得他已经有很久没见过陆臻这样看着他了,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几乎让他有点嘘唏。他永远清晰地记得当年那一幕,他在办公室门口拦住他,语无伦次惊慌失措。陆臻低头看他,用那样的眼神和声调说道:“我是那么爱你。”然后扭头就走,不再回顾。
那种无畏与洒脱当场击碎了他,这是夏明朗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这样内心粉碎般的溃败。
虽然他拖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向陆臻投降,但失败只是那一瞬间的事。在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比他更狠决的男人,是一个能为自己负责,能控制自己行为与内心的人。
然而,自从他们开始相恋,那个收放自如的陆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心翼翼、患得患失的家伙,总是紧张地观察着他,讨好他,迁就他……
夏明朗一直很内疚,他认为是自己当年摇摆不定的态度吓到了陆臻,把个阳光灿烂的大好青年活生生熬成这样。有时候,太艰难才追求到的恋人会被人不自觉地捧到天上顶礼膜拜,因为习惯了仰望、追逐与忍受失望。
夏明朗谙熟世事,他知道这种情况不能靠沟通解决,也就只能拼了命的对陆臻好,特别好,宠着你纵容你,让你明白我对你的忠诚与迷恋,我不可能再离开你……所以,别害怕。
但是,没有用,陆臻就像是在跟他较着劲儿似的。有一阵子,夏明朗几乎要放弃了,反正在他眼中看到的陆臻是无所不好的,即使还有期待,那也是好和特别好之间的分别。
然而,就在今天,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的,陆臻拿回了他全部的自信。
他微笑着看着他说:你还有我。
夏明朗发出一声叹息,宝贝儿,你知道你在拿自己跟谁比吗?然而,即使是这样的狂妄,夏明朗也并不觉得荒唐,麒麟是他的家,陆臻也是他的家,心所归处,都是家。
“是啊,我还有你。”夏明朗把脸埋到陆臻的颈侧。
陆臻按住他的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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