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所以她还是个怕死的人。
她二十几岁就死了,在姜家白长了十几年的肉,脑子硬是让纪氏给养得退化了。加上还有钱昱这么一个共犯,他简直就是把她往米虫地主婆的方向培养啊,吃喝拉撒全都是让人伺候,不用干活,不用思考,不用为生计发愁,甚至都不用费尽心思地求宠!
虽然她的假象意识里一直是和他的后宫们争宠,可是
说句真心话,钱昱作为一个统治阶级顶层的贵族,还是个男人,从她认识他,被他睡,在她已知的范围里,他竟然只睡了她!一!个!
喜大普奔好不好。
而且她竟然也习惯了!
倒是这短短的几个月,把她原本该十几年满满承受的苦难,经历的成长,一下子像是输血一样,强行灌输进来。
有时候长大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儿。
就好比昨天,她没有第一时间去姜家,而是自己先找了个破庙安顿下来,庙里头多的是她这样破破烂烂的小乞丐,他们成群结伴坐在一起,彼此给对方头上找虱子,找累了就摸着空空如也的肚皮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等死。
姜如意不想把二两银子如今仅剩的那二钱用来住客栈,她给自己买了身新装备,得现在破庙里回血回蓝,不然让爹娘看到自己这幅鬼样子得了?不被吓死也得哭死了。
住客栈一晚上就得上百文钱,还得吃饭、买衣服、买鞋不如把住客栈的钱省下来,置办一身好的行头。
忙完这些天就黑了,她在姜家门口溜达一圈,觉得还是明天一早再现身的好,大半夜里出现,痛哭一场,老人家要是受不住可不好,身子要出了问题可不是开玩笑。她自己不敢承认,她不进姜家大门是害怕姜家也出现什么变故。
她一边买东西一边旁敲侧击打听,逢人就露出一副八卦的嘴脸,说那个姜家现在八成是不行了吧?钱三爷倒台,第一个倒霉的就该是姜家!
裁缝铺子的伙计上下打量着她,他担心这小乞丐把成品衣服给摸脏了,正打算用扫把把人给赶出去。
姜如意一串铜钱拍下来,指了指展柜上的那件翠绿色的短袄:“这个我要了。”
裁缝问了尺寸让小伙计去取,自己点算银子,笑嘻嘻说:“这银子是你偷来的吧?还是捡来的?”
姜如意说:“地里头刨出来的,从你祖坟里刨出来的!”
裁缝哈哈笑:“狗日的嘴挺厉害!我跟你说,我没祖坟,我爹娘死了就用席子一圈往山上一扔,被狼叼了老鼠啃了也不知道。倒是姜家的祖上该冒青烟了,甭管天往哪边晴,他姜家都能见着太阳!”
姜如意接过小伙计递上来的衣服,往身上比划比划,熟悉地检查有没有线头,或者破损,好把价格再往下杀一杀。
裁缝擦着汗:“小杂种瞧不出还是个行家,别摸了,摸坏了不退!”
姜如意把衣服把身上胡乱一批,对着镜子照照,点头说:“行了,给我包起来。”
打听了十几条街,没听书姜家有啥乱子,姜如意一颗心还是有些不安,她在破庙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旁边一双手伸过来,往她乱糟糟的头发里伸,她一个哆嗦跳起来:“你干嘛?”
那边也是个乞丐,还是个傻子,她瞪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眼睛冒着森森的绿光,傻乐着跟她说:“我帮你捉头上的虱子啊!”
换做以前,姜如意估计会被吓得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发抖,然后吼叫着让傻子滚开。
这会儿姜如意让她过来:“你脑袋痒?”
乞丐圈里的规矩就是我帮你捉虱子,你也得帮我。
傻子嘿嘿笑,姜如意一乐,让她把头低下来,自己用指头在她头皮上掐虱子,这些东西她自己头上也有,傻子礼尚往来,等自己舒坦了,也让姜如意低下头,把头放在她的膝盖上,轻轻柔柔地给她找虱子。
她终于拥有了一个头皮不发痒的好梦。
第二天她见到钱昱的时候才知道,她这一身打扮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姜家的爹娘安心,她更是为了能体体面面地见到钱昱。
她怕钱昱看到她乱糟糟的人模鬼样,然后想象出自己也是那副样子。
钱昱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她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她瘦成一把骨头,一张脸透着长期营养不良的浮肿,可是她是干净清爽的模样。
总要给人一些正能量,给人一些期望嘛。
就像是一个人从泥塘子里出来,看见别人都是干净的,他就不会觉得自己脏一样,她希望钱昱看见干干净净的她,也会觉得其实自己的处境没有那么糟糕。
亏得她的这个想法没有说给钱昱听,不然他会气得吐血。
爷在你心里就这么脆弱?
这点皮肉伤算个屁!
你是没瞧见爷被一群蒙古人逼在雪山顶上,身边的战事一个个不是饿死就是冻死,头顶盘旋着秃鹰,虽是等待着死一个人,它们就飞下来啄食他们的皮肉。
那些死人、尸体,前一刻还和他说话,下一刻就支离破碎脑袋只剩下白花花的脑浆,手不是手,脚不是脚,肠子被老鹰叼起来,一半在地上一半在空中,能拖行老长,血一滴一滴从上头流下来,正好砸在他的脑门,冻在他的脑门冻成血块儿。
爷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爷会怕死?爷会怕痛?
钱昱用眼睛告诉他的襄襄:“别瞎操心,爷自己会想法子的。”
姜如意说:“你要能想出法子早跑了,还等着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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