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洋有点儿奇怪:“就这样了?”
吕志平倒是胸有成竹:“没必要在他身上费太多时间,柿子捡软的捏。”
白贵一见吕志平就开始哭哭啼啼,嘴里一边还嘟嘟哝哝的,似乎是在诉苦,只不过哭的声音太大太杂,吕志平根本没听清他在嘟哝什么。
“白队长,你想好了没?”
白贵忙止住哭声,连连点头,带着哭腔说道:“想好了,想好了。”
“说说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是,是崔德富让我这么干的。”
“崔德富让你这么干,你就这么干?”
“是,他说了,每个月多给我一千,几个保安多发五百。”
“一千块钱,就答应了?”
“一千块钱不少了,我一个月吃饭穿衣服加起来都用不了一千。”白贵似乎还想替自己辩解两句。
“他说没说为什么要这么干?”
“没说,他让干,我们就干了。”
“用哪个摄像头是你自己挑的吗?”
“不是,都是崔德富定的。”
“听说你们每天都要花两个小时检查监控设备?”
“是。”
“是光检查设备,还是看看都拍了什么?”
“检查设备,然后把拍到的东西都拷贝到一个目录里。”
“那目录叫什么名字?”
“就叫a。”
“只有一个字母?”
“嗯,只有一个字母。”
“每天都存?”
“每天都存,存之前把前一天存的删掉。”
“你们看吗?”
“我从来不看。”
“崔德富呢?”
“他也不怎么看。”
“那你们为什么拍?”
“我也不知道啊。”
吕志平沉思了一下,似乎有点儿明白了,但他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白贵,于是他往前凑了凑,开始端详白贵的脸,看得白贵心里越来越毛,连哭泣都忘了。
过了半天,白贵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看什么……”
吕志平微微一笑:“白队长,你说这些吧,其实我都特别相信,真的。可是现在情况是这样,这些都是你自己说的,你也没个证人,也没个证据,在法律上肯定是没什么用了。”
白贵傻看着吕志平,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吕志平面带微笑,态度平和,继续说道:“现在保安们都说是你说的让把摄像头对着人家的窗户,崔经理说他不知道你在偷窥,只有你自己说是听了崔经理的教唆才这么干的。现在看来,只要崔经理不改口,你就只能自己扛这个责任了。”
白贵顾不上哭了,他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吓得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怎”,“怎”,“怎”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整句子来。
吕志平站起来,似乎颇感惋惜地叹了口气:“到此为止吧。”然后便离开了审讯室。
方小洋跟在吕志平身后,到了走廊上,赶紧小声问:“吕队,就这样啦?”
吕志平摇摇头:“这才刚开始呢,你打个电话问问李树斌,东嘉苑的监控系统是不是跟外面联网了?”
方小洋忙给李树斌打了个电话,用了不到五分钟,李树斌就给他回话,确实如此,东嘉苑的监控系统是和天基欣业的主机联网的,整个天基欣业的监控系统已经网络化了。
吕志平微微点头:“行,我看可以申请搜查令了。”
“搜查什么?”
“搜查天基欣业的安保系统主机。”
方小洋大吃一惊:虽然这两天吕志平干的事有点儿出格,但终归还只是针对案情做出的举动,现在要去搜查一个大型物业公司的安保系统主机,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了。
吕志平见他发呆,只好跟他解释:“那几个保安说过,每天检查机器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每天都是白贵检查机器,崔德富也会进去待几分钟。那么多摄像头拍了一整天,两个小时哪儿看得过来,更别说崔德富待那几分钟了。白贵不是说了吗?摄像头拍下来的视频,崔德富也不看,都放进一个目录里了,放到第二天再删除。我想,肯定是有人每天定时从天基欣业的主机上调取这些监控。如果是这样,那就不是简单的偷窥了,这种情况肯定也不仅限于东嘉苑一个小区了。”
方小洋听得浑身直冒冷汗,吕志平说完半天他才挤出一句话来:“那就凭这个,能申请搜查令?”
吕志平想了想:“是有点儿单薄,嗯,也可以让小李和小黄他们再查一下那些硬盘,如果能查到通过网络调取这些视频的文件证据就充分了。”他说完拿出手机又拨通了高子乾的电话。
高子乾听完他的要求也吓了一大跳:“吕志平啊吕志平,放着地上的祸你不惹,你非要惹天上的祸。”
吕志平有点儿不耐烦:“废话,谁让你检查那些证据半天也没个结果,我不给自己找点儿事干人不就都闲着了吗?”
“你就给自己找这种事儿啊?你是不是要疯。”
“你不想帮忙就别帮,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吕志平我可是为你好,你别狗咬吕洞宾。你要的这些东西,我都能给你找出来,半个小时就行,你要我就弄,反正不管你怎么折腾,这板子拍不到我屁股上来。”
“这不得了,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半个小时不是吗?我等着。挂了啊,有结果赶紧给我打电话。”
挂断电话,吕志平看了看手表:“半个小时,再回头瞧瞧崔经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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