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狮峰山上的茶园?”
霭晴愣了愣,点点头,说道:“狮峰山上产龙井,山上有大片的茶园,许多茶农也住在山上。”
李绍景说道:“我母亲原来就是狮峰山上的一个采茶女。她来到这天山后,常常怀念当初在杭州的日子。我虽然没有到过江南,却从她口中,对江南风物熟稔的很了。”
霭晴有点明白挂在这房中的画为何都是江南景物了,想必皆是他怀念母亲所作。
李绍景缓缓道:“你会不会弹琵琶?”霭晴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低头道:“只是不精通。”
李绍景拍了拍掌,她吓得身子一抖,却是两个小厮走了进来,李绍景吩咐道:“把琵琶取来。”那两个小厮答应了一声便去了。
霭晴接过琵琶,李绍景随口道:“唱首《叠断桥》。”
她是大家小姐,哪里给人唱过曲儿?!李绍景这分明是将她当成寻欢歌女戏弄调笑,她心中委屈至极,只觉羞愧难当。无奈情势所逼,只能抱了琵琶,幽幽唱着。
一曲歌完,李绍景闭眼笑道:“果然比天山的歌女来的有情致,再唱一遍。”
霭晴只能再唱一遍,最后竟反反复复的唱了七八遍。《叠断桥》这是江南的民间小曲儿,上至商贾巨富,下至贩夫走卒,人人都会唱。她唱着唱着不由思念起了家人,两行清泪滚滚滑落。
李绍景听她声音颤抖,睁开眼看到她这副模样,说道:“你也想家了么?”
霭晴住了琵琶,说道:“什么叫‘也’?”
李绍景怔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道:“母亲也常常如此,唱着唱着便流下泪来。”
霭晴问道:“那为什么不回杭州去?”话甫一出口,便觉失言。抱紧了琵琶,别过脸去。
“为什么不回杭州去?”李绍景重复了一遍,缓缓道:“因为家破人亡,与所爱之人天人永隔,又何必回去?”
霭晴心中一震,直觉这其中必有一段非同小可的故事,她孤身在此,不知何时才能逃脱,这李绍景古怪的很,实在是不想多与他攀谈,只是暗暗盼着风冷能早日将她救出去。
李绍景见她眸子低垂,冷笑一声:“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诉你。我父亲杀了我母亲的爱人,将我母亲掳回天山,生下了我。我母亲不堪受辱,在天山过了十年,到底是自尽了。”
目光如箭似的直视霭晴,冷冷道:“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霭晴只是抱紧了琵琶,偏过头去。李绍景冲过来,一把将琵琶打开,抓着她说道:“我母亲回不了家,你也别想跑,就陪我一直待在这天山!”
她不妨他突然冲了过来抓住自己,前日晚上的场景浮现在她脑海,她吓的惊叫起来,喊道:“放开!放开!”
李绍景一把将她推倒地上,霭晴恨恨的盯着他,他望着她眼睛,说道:“就是这个眼神!我母亲看我父亲,就是这个眼神!他们救不了你的!”
说完竟然哈哈大笑,径直走出了房去,反手关门,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霭晴瘫坐在地上,心中满满都是绝望。窗外的雪还没停,好似永远也不会停。
大雪纷纷扬扬,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三天了,霭晴被掳去寒泉宫已经整整三天了。这三天里风冷一言不发,只是攥着霭晴打到一半的络子。
金玉堂众人看他这副样子,自是担心的很,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唯有盼着这雪早点停,可以早点去寒泉宫将霭晴救出来。
这天夜里,帐外乌云盖顶,夜色沉沉压的人透不过气来,大雪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徐念远担心风冷,这几日一直和他同住一帐。这时已是三更时分,风冷默默躺在床上,他几乎三夜没合眼了,他实在是睡不着。他甫一闭眼,便是那晚霭晴背过身去,默默抽搐饮泪的身影。他手中握着那络子,心中割肉剜骨似的痛。
徐念远也没睡着,今日海棠偷偷跟他说这雪下的太大,再下几日,那蜂王只怕也找不到霭晴的气味,寻不了路了。
他不知道要如何对风冷说这件事,风冷这几日不声不响,却让他更是担心。他晓得风冷的性子,越是难过,越是压在心里不肯示人。
他想着想着,不由道:“念远,你说她还好么?”
徐念远强打精神,宽慰道:“你放心,没人敢动她的。寒泉宫也不想与黄家为敌。”
风冷兀自点点头,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压下分毫。他翻身过去,只听叮当一声,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
徐念远一边起身点灯,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待得烛光昏昏亮起,他照向地上,却是一支摔成两端的白玉簪,徐念远认得,这是霭晴的东西。
风冷将那簪子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攫住了他,心头砰砰跳的厉害。徐念远看他脸色突变,忙说道:“不要乱想!”
风冷点点头,却觉得心里一阵冰凉。
这夜还是照常由小厮送进了饭菜来,这日因为白天的事情,霭晴一点胃口也没有,饭菜原封不动的被收了回去。
戌时三刻,竟又送来了些江南点心。她见这些点心做的十分精美,甚是地道,便吃了一块小栗糕。
不料才吃下没多久,她只觉腹内一阵绞痛,再忍不住,吐出一口黑血。
她道李绍景将她戏耍够了,终是要取她性命。她眼前一阵发黑,额头尽是冷汗,跌跌撞撞的往门外奔去。
甫一开门,一阵寒风将她吹得一阵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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