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地上那些抬头看他的神明,深感会场秩序混乱。
赵哥哥翻翻白眼:“郭督学,你有权,完全可以给我们开个大会议室的。”
“不行不行,”郭督学摇手,颇有官员的气场,“不能这么张扬,会被查的。”
“我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啊。”赵熙辞捏捏眉心,“从没见过有哪次会议来的这么多。”
有些神已经喝起来了,豪迈地挥手:“混乱时期难得一见嘛,能来都来了,你要再晚几年,指不定十分之一的到会率都没有。”
“话说这是要讨论婚姻终身制?”另一位神明不以为然道,“我以为这条已经是形同虚设了,怎么,现在还有神要结婚吗?”
“有啊。”纪罗洋听见这问话,忙把手上的甜瓜塞进嘴里,用力拍了拍沈路,大声道,“新郎是这位。”
沈路原本只想当个透明人,可惜被纪罗洋一搅和,只得起立拱拱手道,“各位多多包涵,要禁也等我结婚了再禁。”
“哈哈哈,”客厅里一片笑声,“沈先生这是一往情深啊,赵先生你就别阻拦啦。”
“那不行,”赵哥哥点起了烟,淡淡然道,“你们不好好讨论我就带茜元一起参加。”
沈路灰头土脸坐下。在他看来无比重要的事,于其他神明而言只是一件无聊中打发时间的趣事。
于是有神明提议道:“要不就让茜元一起来吧,往后她要是知道这事,在座各位可都逃不掉哦。”
客厅又是一片笑声,一位神明赞同道:“赵茜元啊,啧啧,我可惹不起,沈先生你真的要这样做?日后被她知道,你大概会死得很惨的。”
沈路咳了咳,还未回答,已经有人笑了起来:“不愧是左大人的弟子,连生米煮成熟饭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
这你一言我一语,半天都进不了正题,赵熙辞虽然是发起人,却一点也不着急,倒是沈路,已经被一句句调侃得面红耳赤了。而纪罗洋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不是顾着吃,就是一起落井下石,沈路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冷暖自知。
那天是第一次会议,完全没有一点进展。晚上回去时,纪罗洋喝得醉醺醺的,搭着沈路的肩一直笑一直笑,沈路却低着头,非常沉默。在饭店门口,他回头望了赵熙辞一眼,赵熙辞站在台阶上,拢着手,只冲他点点头,目光淡漠。
夜里的巷子里,只有两个细长的身影,一个走得稳稳当当,一个东摇西晃。沈路甚至没有去扶纪罗洋,而纪罗洋清清嗓子用一种怪异的调子吟起了诗:“‘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你别唱了。”沈路闷闷地说。
被生生打断,纪罗洋却只是笑。
☆、长寿面
第三天下午下课,林子伊等在教学楼下面,她提着手袋,心里很忐忑。她只想把礼物给继寻,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是她不知道继寻的课表,今天一天课间完全没碰上,她只好在人来人往的时候站在教学楼门口的树下。
树下都是等人的,林子伊只盼着不要碰见什么认识的人。但这怎么可能呢?
“等谁呢?沈先生?”不少人经过时问起,但也仅仅是礼貌的问候。
她只用保持一个高深的微笑,对方就会按自己的既定想法去理解了。
子伊等了好一会儿,在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看见继寻低头捧着一本书,以很慢很慢的速度踱出来。有台阶的时候,继寻就把书举起,目光仍然停留在书上,只是用余光去看台阶,到是一个很省事的做法。
敢情这家伙完全忘了礼物这回事啊。林子伊看着他,心里觉得很有趣。刚好继寻抬头,两人的目光相接。林子伊对他笑了下。继寻立马把书合上:“嗨。”
“你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林子伊上前,把袋子给他,“生日快乐。”
“啊你记得啊。”继寻很开心,从袋子里拿出盒子,拨了拨盒子上系着的丝带,想要打开,又抬眼犹豫问道,“我能现在打开吗?”
“当然。”
继寻一下笑了,又低头去解丝带。
林子伊看着他,她一直觉得继寻很小孩子气,但这到底是哪里体现出来的她没有去细想,而现在她发现,这大概是因为继寻的眼睛吧。笑的时候会弯起来,高兴的时候亮闪闪的,低眼时睫毛长长地覆盖着,这是多么典型的一双眼睛啊。曾经她觉得书里描写眼睛,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子,她觉得多矫情。可现在不就是吗,有一双那样真实的眼睛就在眼前。
这时继寻忽然抬头,对她笑了笑,林子伊猝不及防,撞进那清水般纯净的眼中,她也说不清那是惊吓还是什么,反正她下意识低了头,避开他的视线,心里砰砰直跳。
“哎,”继寻并没有察觉林子伊的心思,只是见她没有看自己,便拉了拉子伊的袖子,“这是蒲公英标本?”
“是啊。”
“好漂亮。”继寻握着玻璃球,举高,对着天空看了看。
林子伊忍不住偷偷看他。继寻正眯着一只眼,转着那个球,光线透过透明的玻璃球映在他的脸上,或明或暗。林子伊一时看得愣神,却只见那柔和的光线忽地一闪消失了,顿时心里空落落的,也说不清那是不是惆怅。
接着耳边就传来继寻愉快的声音:“谢谢你的礼物,我请你吃饭吧。”
“好,好啊。”林子伊有些慌乱地应了。
一路上继寻都很唠叨,林子伊听着心情却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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