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初衷从来都不是逼他去死,我只是想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整件事情开了头就像失控了一般。这是我所不想的。
“你为什么要报警,家暴的罪名已经让他痛苦不堪,为什么要揭发他偷漏税,为什么要让他身败名裂把他逼上绝路!”慕姗姗死死地扯拽着我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哭嚷着。
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整件事都是我做的,但事实是,我仅仅只是告了他家暴而已。
我咬了咬牙关,从地上爬起来,反手拽住她的胳膊,冷眼逼视她:“慕姗姗,我只告了他家暴而已,其他的不是我做的。”
不是我的,打死我都不会承认。
“不是你还会有谁?现在爸走了,你想推卸责任吗?”她说着,另一只手就来掐我的手臂,逼我放开她。
我吃痛地松了松手,下一秒她就变本加厉地拉着我的头发拖着我往墙上撞。
“砰”一声,我还是没能避开,痛得我眼前直冒金星。
头皮痛到已经麻木,眼看她像疯了一样还要把我往墙上撞,我迅速抱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拉,她也瞬间摔了个狗吃屎。
“慕姗姗,我没有推卸责任,但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
她早就猩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我的话,像个疯婆子似的扑上来。
很快,我们扭打成一团,旁人想插手劝架都插不上。
“住手!”宋庭殊冷冽的声音突然闯入,我迅速停手,但慕姗姗还要还手,却被宋庭殊拦住,“打够了吗?”
慕姗姗说到底还是怕宋庭殊的,但知道他会护着我,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起来:“现在我爸被这个贱人害死了害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一遍遍地重复着“我害死慕仁川”,声声撞在我心口,我忍不住驳斥:“我没有害死他!”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周围的人对我们指指点点的,我总觉得他们的眼里都带了刺,一根根扎在我身上,我受不了地突破重围,逃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慕素,你站住!”
背后,宋庭殊一遍遍地叫我,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一个劲地拼命向前。
终于,脚下一绊,摔了个狗吃屎。
我哭着,忘记了爬起来。
肩膀上多出一双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把我扶起,把我搂进那富有安全感的怀里,拍着我的背,呢喃:“没事了没事了,不怪你不怪你。”
“我真的从来没想过逼死他,真的从来没有,为什么不相信我?”这种被全世界怀疑排挤的感觉真的让我心力交瘁,濒临绝望的边缘。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着你。”他反复地在我耳边强调,让我惶恐错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哭到眼泪干涸,我才哽咽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声线沙哑道:“谢谢你。”
现在无论大小事,都只有他陪在我身边了。
他重新将我抱住,轻揉着我的脑袋,闻言:“别怕,这件事我会处理,不会让你白受委屈。”
我像只小鸟依偎在他怀里,突然什么都不想想,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仿佛一切不顺都会自然而然地过去。
两天后的葬礼上,前来悼唁的宾客虽然嘴上不说,但那些目光都像要把我凌迟。
我明白,在他们心里,我就是害死我爸的凶手。
整整一天,我妈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就一直坐在灵堂里,默默掉眼泪。
晚间,宾客离去,客厅里还是灯火通明。
我爸临终前所托的律师说,那些罪名都已落实,我爸觉得既然活着身败名裂那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所以才会选择自杀。但由于慕氏财务亏空倒闭最终被周氏收购。所剩下唯一的财产,就只有这座别墅,而所有权归属于梅蓉和慕姗姗。
我和我妈是完全没被提到,财产这问题到不是关键,关键是我爸估计到死都是恨我的,连带着我妈。要说最可怜,当属我妈了,爱了一辈子的男人,最后对她却只剩下恨。
这座别墅已经不再属于我们,所以当我和我妈重提搬出慕家的事情时,她也果断答应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宋庭殊就带我们离开了。
发现方向不是回宋家,我好奇地问了他一下,他说之前听我说起要让我妈搬出来后就着手在找房子了,现在去的地方就是新公寓。
我心上一暖,没想到他连这一点都放在心上了。
一到公寓,简单地帮着我妈收拾了一下,我妈就冷声开口:“你们走吧。”
我爸的去世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虽然她最近都是以泪洗面没有压抑着悲伤情绪,但并不代表她心里的哀伤会随着眼泪的流出而减少。
“这里有两个房间,我今晚留下来陪你。”我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触碰到她那根绷紧的心弦。
“不需要。”那双红肿的眼睛愈发清冷,她板着脸正视我,字字珠心:“慕素,我答应你住到这里并不代表我能原谅你,这里只不过是我这些年养你的一点报酬而已。所以,这里我说了算,这里不欢迎你。”
我心寒:“你刚刚明明听见律师说了,我爸为什么会自杀,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死,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你是没有想过让他去死,但整件事都因你而起,你的罪孽上天都不会原谅,我又怎能原谅?”
我的罪孽上天都不会原谅!
“我会记住你今天的话!”眼前氤氲一片,我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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