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中元节如期而至,陆有才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项事宜,所谓的鬼节,无非就是那些依旧徘徊在忘川边,舍不得轮回又回不去的那些死魂,只要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就会老老实实去轮回,这是一项他最近年来钻研出来的新协定。
“万一他们不回来了呢?”舒天一边给那些死魂分发彼岸花,一边问在做登记的陆有才。
况且这大批大批的不同地方的,也不易于掌控。
陆有才写完簿子上最后一个字,“不回来的话……”手指指了指他手上的彼岸花,“花消人亡。”
不对,应该是花消魂亡才对!
等那些彼岸花颜色褪尽,他们流连的时间也宣告结束,此后若是依旧执意不归冥界,便是触犯了冥界的刑罚,取消他们的轮回,消去记忆,成为y-in差。
这世上,无论是民间还是冥界,对于他们而言,都将没有任何意义。
舒天抿唇不语,想不到他会这么铁面。
“你那是什么眼神!”陆有才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收工走人。
舒天在他身后摇摇头,他只是以为都是那些罪大恶极的死魂,不过脸上的表情下一秒就轻松了,就协议本身而言,这样极为公平。
幽冥和其他地方一样,赏罚分明,善恶自有报应。
记得今天晚上应该有人放河灯才是,写上祝愿或者逝去的人的名讳。
“冥主应该也会去吧?”
“不知道。”这得取决于另一个人,陆有才悠悠走出冥府的大门,目光从红色的彼岸花上掠过,很快跟上整个队伍。
大街小巷上挂满了宫灯,街上人头重重,几乎每个路人手里都提着荷灯,四处都是亮堂堂的。楚惜牵着容离的手,小心翼翼地穿过人海,不让容离被人挤到,夜色深藏的屋顶上,有只黑色的猫跟随着他们的方向,时快时慢。
楚惜难得没有打扮的花枝招展,而是一身月白素衣,简单的梳了个发髻,一手牵着容离,一手拿着荷灯。这几日相处下来,在外人看来,她已经俨然成了一个为了地位而讨好容离的小人,好在她自己倒是一点在不在意,不影响自己的吃喝睡。
终于要过桥了,容离感觉手背攥紧了几分,楚惜怕把他弄丢了,抬头望见一双幽绿色的眸子,眼底含着几分宽慰的意思。
河面上因为荷灯闪烁着波光,荡漾着盛夏过度时期的温热气息,承载着无数人的思念和祝愿,但愿会流淌到幽冥,让他们看见。
两岸有死魂徘徊,踌躇地看着行人,或者盯着盛放的荷灯,一眼也不眨,生怕会错过。
“终于是到了!”楚惜舒了一口气,人实在太多,身边那么小的一只,生怕自己一时不注意就将人给弄丢了,在河边蹲下身子,把他们今天白天做了一天的荷灯递给他。“给!”
容离看见她眼中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压下心底的莫名。
我会替你找到他的!容离把灯放进河里,和其他的灯一起,平静地在河面上流动,目光跟随着那盏灯,直到它在视野里完全消失。
“她会收到的!”楚惜揉揉他的脑袋。
“我知道。”
“现在就回去吗?还是再看看?”
“再看看吧。”
“依你。”楚惜又牵住他的手,今天的天气还算温和,微燥的河风吹在脸上,也不觉热。
两个素白的身影就顺着河流,看着千百只荷灯流走,偶尔遇到夜行的船,都被小心地避开。
“小沉儿对周家可有恨意?”
一改平日调笑魅惑的语气,似无心的一问,不泄半分情绪。
楚惜这几日来找他多是问他这几年不在周家的生活如何,容离停下来看她,看不出那双眼睛中藏着怎么的想法。
“好吧~”楚惜泄气,河边除了放河灯的,还有沿途烧纸钱的,火光明明灭灭,将她的脸半隐在光翳中。“你为什么总摆出一张严肃脸啊?”
容离答不上来,只是没有可以牵动情绪的物什罢了。
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楚惜把他安置丝绦千垂的柳树下。
摸摸容离的头顶,劝慰道:“小孩子呢,就该有小孩的样子!”
“我去给你买串糖葫芦!在这里等我哦!”
“喵~~~”柳树上,传来一声低鸣,君珩巴不得她快离开。
容离无声地笑了笑,千丝万缕如同一缕缕烟雾,将他小小的身影笼罩住,树上的君珩跳了下来,长臂一伸就把人抱了起来。
淡淡的光映照在眼前这张俊美的脸上,容离凑上去亲了一口他的唇角,带着温热柔软的触感。
“额……”一声唏嘘,楚惜站在他们数尺远的地方,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容离被一个高大俊美的男子抱在臂弯上,能看见他嘴角微微上扬,上前凑去吻了那个男人的唇。
这……楚惜站在远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钝钝的痛感在手臂上叫嚣着!
古人有言,食色性也!
可这么小的孩子,能表现的这么淋漓尽致?
顿时脚下生风,几个大步就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
二人转头齐齐看向楚惜,她脸上红红绿绿的表情夹杂在一起,又道:“这是我家……顽劣小子,见公子生的俊美,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容离忍住笑,君珩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了然地笑意,大方地朝楚惜点了点头,轻声道:“无妨。”
“那……”楚惜朝他伸出双臂。
君珩眼眸总印着火光,看不出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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