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透着莫名的星光。
“朕的舅舅们……果真一个个如狼似虎!”
不知道为何,耳边忽然响起了轻灵悦耳的声音,飘渺又似是从天边传来。
看着皎洁明亮的月光,仿佛瞬间看到了无暇淳朴的笑意。
清澈如水的眼眸。
——对啊,我们扶风平陵,虽然不像雒阳繁华,却有秀丽山川,流水人家。那里的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春天野花遍野,秋日金稻绵延。对了,扶风平陵的人虽然念书不多,但都生性憨厚朴实,十分好相处……
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呢。
他和她,从一开始所看到的东西,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吧。
笛声忽然又传来,刘肇听着起伏悠扬的笛声,若有所思。
“郑众,逢得一枝桠,奈何暮秋冬至。朕很想要看到那一双眼睛,但是把新枝桠挽留在寒冬,她就永远无法经历春暖夏茂秋实,永失了草木之颜色。
“明明知道这些,朕还是想要。忽然觉得,圣贤大爱,也不过书墨半卷。”
很自私。
明明身边只有凛冽的寒风。
但却似乎感觉到。如果有那样的笑容相伴,刺骨的冷,也许也会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陛下。”郑众眼底闪过不忍。
他侧过头,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笛声在湖水面上荡漾。
还是想要……找到她。
“奴才一定……找到她。”郑众跪拜行了一大礼,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陛下,有句话,十分不得体,但是,奴才要是要说。”郑众双头触地,然后供着身,以极其谦卑的姿态,但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谦卑的语气,甚至,像是劝说与叹息一般:
“陛下所见为枝桠,可,若不留下,又怎知那不是一株凌寒而放的寒梅?”
-
侯爷府内,青釉为窦瑰系上佩剑,剑柄上挂着长长的流苏璎珞。
“烦劳你了,听说你还命人来打磨了一下剑身,可是很担心我?”窦瑰轻笑,转过身握住她的手,说,“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青釉看着他,忽的垂下眼帘,说:“侯爷,如果我们今生不能够相守,那么,和奴家定下来世之约可好?”
窦瑰皱眉。
“他们都说,人各有命。如果我们命里,就是无法在一起。那么,至少来生……”青釉缓缓地说,语气没有起伏,但却有丝毫的颤抖。
“你说过,你什么也不信,除了自己。”窦瑰扶着她的肩,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地说,“我也是。”
青釉似乎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眼中一黯。
“我什么也不信,除了你。”
陡然,青釉身体一阵轻晃。如果不是他强有力地臂膀扶着,她可能倏然跌落到地上。
他说的“也是”,难道不是说“我也只信我自己”?!她脸色有些苍白。
“所以,不管是命,还是天,我们……统统不要信!”窦瑰皱着眉,目光闪烁,眼底似乎有明亮的火光燃烧不息。
青釉余光瞥着他腰侧的剑,沉默了一瞬,说:“嗯。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第三十章。天牢赐鸩
天牢中,寂静得有些骇人。马郎中令一身伤痕,就在不久前,他还是天之骄子,不料转瞬间,就成了可耻的阶下囚。
一切都是因为,他得罪了窦家,皇太后娘娘的母家。
可笑……可笑。如今的朝堂,竟然已经如此可笑。
锵——
一阵利器入墙的声音吓得他顿时一阵机警。他回过头,看到一支断箭钉着一张稍显破旧的布条,上面写着几个字:切记,今日滴水不沾,粒米不进。明日则避祸。
看来,太后娘娘下了懿旨留他一命。
他若有所觉地看向那扇小小的窗子。忽然仅仅攥住了布条。
是陛下的人!他不能倒下。他还要继续为陛下效力,铲除恶党,巩固君权,怎么能够才跨出一小步就倒下?!
攥紧了手,马郎中令静坐一动也不动,闭目等待天亮。而行夜也囚牢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轻立,防止任何人暗杀。
总算一夜有惊无险。
次日,他听见脚步声,一群公公们领着懿旨而来。马郎中令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牢门被打开,他站了起来,腿脚有些酸麻,嘴角却有轻松的笑意:“公公,不知我父亲大人是否在牢房外等……”
陡然,他瞳眸瞪大。
公公身后的盘子上,放着三尺白绫。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瞥了一眼手上的布条,摇着头,却听到公公行了一礼,说:“奉陛下圣旨,赐死。”
“假传圣旨!你们……你们假传圣旨!我要面见陛下,我不信!”马郎中令不顾众人的挟制,瞪大的眼里布满血丝,渐渐溢出了心酸的泪,“陛下怎么可能赐死我……”
然而他们却不顾他的话,领了白绫就往他头上套。
他拼命抓着脖子上的白绫,身后的人却用力勒紧,他憋着气说:“我父亲……可是太尉大人,你们胆敢……”
“太尉大人,可大得过三公九卿之上的将军阁下?皇帝陛下,可大过亲母太后娘娘?马公子,您糊涂了,还是好好上路吧。这条命,去得不冤枉。”使了个眼色,马郎中令身后的太监更加用力,他的脸变成了深红,眼珠子快要瞪出来,渐渐翻白。
行夜在树上,稍稍瞥见了牢内的场景,手指无声收拢狠狠抓进了树干中。
算错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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