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姐姐……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害怕是么?”
她老实地点头。
见状,林羽更是不觉得紧张了。按理说心边坐着个活生生的妖怪他是该畏惧不已的,可是一想到妖怪是她……不仅是那与“可怖”丝毫不沾边的容貌,单单是那双情绪起伏稍大、便表露无疑的双眼……
……让他有时就跟面对着城隍庙那群还没他腰高的小萝卜头似的,怎么可能害怕得起来嘛。林羽无奈地想。
当然话不能这样说。
“姐姐这般漂亮,就算是妖怪,也是神仙一样的妖怪,我当然不害怕了。”
林羽嘻嘻哈哈地回道。
……到底,是与之前的善意羞涩有所不同。
察觉到他情绪微妙的变化,女子的轻快的心情微微一滞,陡然沉默了下来。林羽心里亦是憋了许多有关之前那些场面的疑问,例如她是如何“施法”使水龙活过来的啦;还有她既然能片刻间恢复伤势,先前又为何要费事地濯水清洗啦……咳后面那个还是莫问了,毕竟偷看什么的就算对象是妖怪也实是太不光彩了……
——可一切,因着身旁人的沉默,和心底深处自己死活不愿承认的……畏惧,怎么也无法诉之于口。
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且与一开始的安静不同,无言的尴尬逐渐弥漫在两人之间。
……对于“妖怪”,常人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就算这妖怪再美、再如何无害,可妖就是妖,天生便与人不同。妖无法痛人之所痛,忧人之所忧,人的一生于它们而言太过短暂,人的欲念于它们也太过纷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或许太过绝对,却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拿眼偷偷觑向旁边,林羽自问,自己的确是不害怕的——但也不能否认心底最深处那丝本能的怯意。随着时间越长,他越是坐不住了,脑子里疯狂旋转起来,欲要找个话题来打破寂静……
“……你又是为何来此?”
不知过了多久,竟是女子率先出声。她侧头看着他,神情认真专注,是想要……继续这番谈话的意思。
当然,语气还是颇显生硬笨拙……不过对方既主动开口,亦不舍得就此结束这次“奇遇”的林羽自是求之不得,忙不迭应道:“只是有些烦闷,来散散心而已。”
“你有什么烦心事?”
是这般问没错罢?女子心中暗忖。
林羽……经了她这么一回,早把之前的事儿都忘光了。如今一记起来,才发现自己还有这么一桩烦心事没解决。
这关乎衣食前途的事可比什么神仙妖怪的现实多了。几乎是瞬间,遗忘的烦闷便重回心头,林羽双手后撑,闷闷地道,“不过是钱的事儿罢了……衙门里的捕头想要收我当手下,将来还可能去京城……可我走了,我的那些弟弟妹妹们怎么办?他们最大的也不过十岁,那些老叫花又惯会欺负人的,我要不在,便是讨饭他们都养不活自个儿……”
他说着眼圈儿便红了。若只关系到自己,林羽再如何心动也断然不会舍弃弟妹独自发达。可如今是越发难讨到钱了,离最大的弟弟能当个人用也还有两三年,这两三年叫他独力养活这一大群人着实太过困难了……偏生这能来钱的正路子就在眼前摆着,让他就这么放弃真真是不甘心呐……
——听见“捕头”两字,女子便是心头微动。
云川镇只一个衙门,捕头自然也有一个。而昨晚那个大张旗鼓地敲开柳府府门、不依不饶地追问于她的“徐大捕头”,不由得她不印象深刻。
又听得林羽遮着眼嘟囔着什么。
“若是……说的人是程公子就好了……他那般温和的人,定能先借我银两安顿好弟妹们……”
程……公子么?
一时间,风声鸟语尽数隐去。那人昨晚最后的那句“对不起……保重”竟是无比清晰地回响耳畔。
她不该懂的。可她又似乎真的懂了。
……懂他的那句对不起。那句保重。和他凝视的目光,未出口的那声叹息……
她以为自己忘了。却发现原来一直记在心底。怎么忘也忘不掉。
☆、请帖
第十一章
‘与君偶识,感君怜惜,无以为报,十五辰时琼景楼设宴,翘首盼君至
妾烟拜首’
……合上手里的撒金桃花笺,修长指节不自觉轻轻敲击着桌面,良久,冠玉般的面庞竟于沉思中透出一抹玩味来。
适才沉砚来禀,道林羽已回县衙,有事要求见他。程青禹忆起不久前徐穆告知自己的柳府旧案之事,有心想自林羽那再询问一二,便顺手放下帖子,点头应允了。
一踏进屋里,满目古籍便令林羽下意识肃然起敬。转头瞧见桌案后长身玉立、仿佛连广袖间都浸满了书墨香的俊雅男子……顿时不由自惭形秽。
“你有何事?”
温和沉静的问声一下子拉回林羽的思绪。他忆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紧张得咽了口口水。
“上、上午的时候,徐……捕头说要收我当近卫,以后还能去京城……”
程青禹顿时明了了始末,“这事文彦同我说过。他虽是道是为补偿你而如此,实则却也是起了爱才之心,方欲收你入麾下……”
说到此,他顿了顿,“观你神色,可是不愿?”
“不不是!”林羽连忙僵硬地摇头,“能跟着徐捕头我当然愿意,只不过……只不过若是我成了徐捕头的近卫,以后又去了京城,我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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