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人们多大的惊恐。琼景楼三楼尽头,重归静谧的屋里,满月皎洁的光亮徒然漫洒了一地,站在屋子正中的男子紧紧抓住身前之人枯瘦的手臂,墨眸璀璨如星,仿佛蕴含着无限情思无数话语欲要倾诉——但走道上的急切脚步声转眼间近在咫尺,被他抓着的瘦小人影回身对上他的视线,昏黄的眼里隐然有清湛的光芒透出。
她蠕动双唇,极轻声地吐出二字:“保重……”
旋即在外间来人巨大的踢门声中,整个人化作淡淡的白雾,悄然消散在如银的月光里……
“子衡你可有受伤?!”
徐穆粗暴地把门踹开,大步跨进去,旋风般冲到程青禹身边,急急将他从头到脚细细察看了一遍,见他除去胸前的外衫破损外并无任何伤口,好歹是松了一口气。他放下手,终于有余心扫视周遭。
——圆桌、帘幔、还有大张的窗口尽数落入他的眼里,除了地上散落的残瓷碎片,徐穆并没发现任何其他异样。
他转头看回好友,欲要开口询问,却发现其身形不动、目光凝滞……竟是犹在发怔。
“……子衡,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穆虎目微眯,狐疑地问他。程青禹恍然回神,亦是看了眼屋子,神色瞬时恢复了正常。
他轻描淡写地道:“那柳烟的确并非常人,方才她陡然发狂扫落了桌上物什,又欲对我不利,是……自在大师给我的玉佩抵住了她的一击,见不能伤我,她便从窗口逃走了。”
“自在大师的玉佩?!”来不及质询他话里的诸多疑点,徐穆便被他说出的事一下子惊住,忙不迭追问:“是你们初次见面他赠你的那块玉佩么?……他说这能为你抵去一次灾厄,竟是真的?!”
“自在大师神机通玄,一言一行自有深意,便是能提早料见今日之事也不无可能。”
虽则……他最初对自在大师曾提过的“抵灾”一事完全只是抱着万一的态度,更多的……还是在拿自己作赌。
——所幸,他赌赢了。
瞅见好友唇角极是柔软的笑,徐穆莫名地鸡皮疙瘩起了一臂,心下纳闷:不就是提到自在大师了么,子衡笑得……这么荡漾作什么……
腹诽的同时,徐穆亦隐隐觉得哪里不对。适逢被他安排去追捕逃犯的捕快在门口回禀,他挥挥手示意其稍候片刻,电光火石间,突然记起了哪里不对——
是了!子衡不是一直对那柳烟另眼相看么?方才还差点死在她手上,现在怎么倒是这个反应?!还有,过了那么久屋里都毫无动静,他在外边都快忍不住直接冲进来了,柳烟如何突然间便发狂了?……
徐穆越想越是满腔疑问,简直是不吐不快。程青禹一看他的神色,狼狈地收了笑意,轻咳一声,端出惯常的微笑,稍嫌用力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还是先听听你手下的回禀罢,都已到了这步,总不能再将犯人白白放跑。”
徐穆斜睨他一眼,“哼”了一声,偏过头对门口的捕快道:“说罢。”
那捕快正是先前带头生事、后被徐穆狠狠收拾服气了的“刺头儿”络腮胡大汉,他闻见两人的谈话,本就躬着的腰更加弯下,深觉自己愧对了大人的信任。
“回大人……小的们一路追着那个柳烟进了附近的巷子里,随后不知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小的怕大人久等,让他们暂且在那四处搜寻,自己先行回转禀报……”
*
“这儿你找了没?……啧,怎么这般黑?阴森森地,倒是惹得人浑身不痛快。”
“找了找了,快走罢!……这个鬼巷子老子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呆……”
想起犯人那狰狞如鬼的外貌,两名捕快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骂骂咧咧地加快脚步,离开了这处寂静无人的巷道……殊不知,在黑魆魆的巷子深处,两点阴冷的红光始终无声窥视着他们。见他们欲要离开,那个蜷缩在墙角的黑影动了动,摇摇晃晃地似乎想要站起——
巷口,被月色照亮的一段地面,一阵淡雾凭空出现。雾气中,逐渐凝出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那身影抬手在巷口设下简单的迷障,一步迈进阴影里,缓缓走到了黑影跟前。
巷底的黑暗丝毫不能影响在场两人的视线。墙角的柳烟见到她,急切地想要靠近,反带得自己一下跌倒在地上。她却半点不顾及脏污,匍匐着够到那人的衣角,仰头虚弱而激动地看她。
“血!浛水,我要血……我要血……”
——此时的柳烟衣发凌乱,伸长的利甲虽然已经收回,两只眼睛里却仍是殷红一片,原本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失水似的皱缩,在满是渴求的脸庞上显出一道道龟裂的痕迹……
低头对上这样的她,浛水犹豫了会,指间化出一道冰刃,割破了右手手掌,弯下腰,将泊泊涌出血液的伤口凑到了她的嘴边。
一见到那鲜红的颜色柳烟便什么都忘了,死死抱住她的手贪婪地吮吸起来。直到那伤口再流不出一滴血,她才极为不舍地松开,鲜红的舌头舔掉嘴角的血迹,无比惬意地抬头上望。
“浛水的血……依然是这么美味……”
“再给我点好不好?”她撒娇地攀着浛水的膝,想要再捉住她的手,“再给烟儿点血好不好?浛水你最好了……”
将手拿离她的视线,浛水满头青丝披泄于身后,清冷的面容上似笼了一层寒雾。
“你已是魔气攻心,”她说,“不日魔气便会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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