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的是皇命啊,哈,皇命,懂不懂?陛下叫你三更死,断不会留你到五更。”
说完,黄泫挑了挑他淡到快要看不见的一双眉,得意之色简直要从脸面上飞将出来。
“哦,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废话?”谢柏尧垂眼看着他,“我还以为你黄大人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没想到还是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怒意自黄泫眼中一闪而过,他咯咯怪笑起来,“你用不着拿这话来激我,用不了多久,总有你跪在我面前求我的时候。”
话音落下,他冲着身后一摆手,立马冲上来四个人把谢柏尧双手反剪,拿两根绳子捆了个结实。
另一边,江牧云也被反绑起双手,“东哥”推着她走下吊脚楼。谢柏尧被人摁低了脖子拉到反方向,与江牧云擦肩而过时,他忽然露出个笑来,“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小子少废话。”“东哥”一脚踹在谢柏尧腿上,他踉跄一下,勉强站稳了,跟着另一个黄泫的手下往山坡下走去。
他那一句话瞬间刻在了江牧云的脑海里,他虽笑着却好像在告别,江牧云眼前被水光糊了一下,她咬紧牙,把那些不利的情绪悉数吞回去,任由“东哥”半拎半推把她带进了一个满是潮气的地窖里。
“进去。”东哥狠狠搡了江牧云一把,她一步没站稳,从几阶木楼梯上滚了下去,右脚霎时一阵剧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蜷着腿缩在地上。
东哥居高临下瞪着她,“臭丫头,少耍花样。”
外面的光线随着“咣当”一声巨响给挡的严严实实,江牧云这才发现在地窖的西北角上有一盏油灯,火光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油灯旁边有一个人倒在地上,远看也不知是死是活。
江牧云两只手还被反绑在背后,她只好就着倒下的姿势滚了两圈滚到墙根下,忍着脚上被折断似的剧痛用腿和臀的力量靠身后的墙壁撑着自己坐起来。
等她倚着墙壁坐直,脑门上已经满是汗珠。
变故来得太突然,她甚至来不及细想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照目前情况推测,她和谢柏尧一开始的猜想就全是错的。
老边不是郑川的人,而是黄泫的人。黄泫知道即便他们对老边有所怀疑,也还是会跟着他来到奴瓦寨,因为这是他们仅有的线索,不会为了一点似是而非的东西就轻易放弃。
那么郑川呢?
显然谢柏尧得来的信息是没错的,郑川确有其人也确实就在奴瓦寨落脚。东哥扮成郑川时,有意试探他们是否认识郑川,说明黄泫对他们和郑川的关系存有疑虑,他并没有完全得到他想要的消息。
既然如此,那么郑川应该还活着。
郑川没死,但又说出了部分事实,那东哥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他不能无凭无据地撒谎,一旦江牧云和谢柏尧对事实真相比他们知道的多,他们就会露馅,戏就演不下去了,他们无法顺利从她口中套出东皇令下落。
所以东哥所说的,至少主体没错。细节他可以改变,串连起他知道的,但连贯度不够的核心内容,他不能篡改“核心”,那样冒的风险就会提升。
江牧云皱起眉,她的爹娘竟真的是先帝后吗?
这个身份可是大大地不妙,一旦被想要东皇令的人知道,那她就成了活靶子,谁都能过来捅一刀。
当务之急,还是找着东皇令,把这个烫手山芋扔出去。
至于她素未谋面的爹娘,江牧云想:“保命要紧,命保住了才能有孝不孝顺这回事。要是连命都丢了,那只能到阎王殿里给二老尽孝道去了。”
不过这方面她想的挺开,虽说今上当年“清君侧”清得她“家破人亡”,但今上不算是个昏君,比前一位——她的爹要懂得休养生息,以百姓安乐为重。尽管此人多疑,可疑心病乃是帝王通病,也不打紧。
她不打算把“复仇”的重任扛上肩,以一人之力抗一国之君,那实在愚不可及。何况,就算真把今上从龙椅上揪下来,她又能得何益处呢?
与其痛苦煎熬,不如回到月观山把画骨派发扬光大。
人活着,总要选一条能活下去的路。
江牧云心里的线疙瘩露出了线头,她抓着这条线头一点点把疙瘩解开,如今虽举步维艰,但对她来说却终于云开雾散,前所未有地认清了何去何从。
眼下陷入困局,实在不能坐以待毙。江牧云转头看向墙角,想看清角落里那人是谁,无奈一来光线暗,二来那人佝偻着肩背,除了能看出那是个男人外,什么也瞧不清楚。
“你是谁?怎么也被关在这儿了?”江牧云开口问道,那人听见她说话,略偏了偏头,露出十分惊恐的一张脸。
“老边?”江牧云锁起眉,探头打量着他,“是老边吗?”
老边似不敢对上她的目光,飞速看她一眼便垂下头,“诶,是、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地窖里?”江牧云追问,“是方才那些人把你抓进来的?”
老边踌躇着叹出口气,“他们怕我走漏消息……江姑娘你可别怨我,我要不帮他们,我就没命了。”
江牧云点了下头,“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既然我们俩都被关在这儿了,搞不好回头还要一块去阎王爷那点卯,可死总要死个明白,你能不能同我讲讲,这伙人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又是如何与你商量的?”
老边抖着手扒了下他乱糟糟的头发,好像被江牧云话里的“阎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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