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柳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叶鸿煊,脸色差得仿佛要吃人一般。她想说什么,却听岳见燊吩咐道:“你下去吧,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得进来。”
春柳翕了翕唇,终是应喏退下。
岳见燊站在床前,目光平静,山峙渊渟,有种无所畏惧的坦然。
叶鸿煊气得鬓角青筋直跳。他们从小一处长大,有兄弟之情,又有朋友之义,真正的情同手足,管鲍之交。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腹心相照、刎颈之交的兄弟和朋友,竟然当众非礼他花一样娇嫩可爱的妹妹。
尽管是他救人在先,可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下,一路抱着叶棠回来呢?!
叶鸿煊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
他几步上前,一记重拳狠狠地朝岳见燊的面门挥了过来,霎时血从鼻中喷涌而出。继而又抬起脚狠狠踹了过去,猝不及防下,岳见燊踉跄了两三步摔倒在地。
叶鸿煊却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平日温煦的面容因为暴怒而狰狞扭曲,咬牙切齿地道:”我当你是最好的兄弟和朋友,棠棠更是视你如亲兄长,你竟如此轻薄她!你是当我叶家无人了吗?”
愤怒、失望、后悔、自责,排山倒海般地朝叶鸿煊涌来。他心思简单,至真至纯,温柔体贴的妹妹,宁可自己死掉也要把她护在羽翼之下的妹妹,居然会被他最信任的人觊觎……
他竟是眼瞎至此!
岳见燊没有任何还手的想法,他抬手抹去鼻中不断涌出的血:“对不起!但我是真心爱慕棠棠,我待她的心日月可鉴。”
叶鸿煊气得手指尖都在颤抖,低声咆哮:“闭嘴!闭嘴!你若是真心,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地来提亲,为什么让她名声尽毁?”
☆、第六十三章
建宁伯府正院里,郝氏坐在内室的临窗大炕上,低声抱怨着:“娘怎么能这样,棠儿的亲事说定下就定下,害我被嫂子好一通埋怨。她是丧妇长女,若能成了上了玉牒的亲王侧妃,那真是天大的造化!现在娘出尔反尔,你让我如何跟敏王妃交待?”
建宁伯眉头蹙着,一掌拍在炕桌上:”糊涂!棠儿上有父亲,又自小养在娘的身边,她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由你越俎代庖?你说娘出尔反尔,我问你,敏王府什么时候说过要纳棠儿,娘又什么时候答应了?”
郝氏被问得一噎,忍不住随口道:“你不知道燊哥今日可是一路把棠儿抱回去的,说起来两人年纪也不小了,保不齐两人早就有什么了!”
“闭嘴!”建宁伯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棠儿在咱家也十来年了,就是养个阿猫阿狗也有了感情。你自己也是女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污辱了她,就是污辱伯府,污辱你自己。今日之事不过是事急从权,类似的话莫要让我再听到!家和万事兴,莫要让外人瞧了笑话!”
最后一句,语气极是严厉。说完,建宁伯下炕趿着鞋子,朝门外走去。
“伯爷,这么晚了,您这是去哪里?”郝氏连忙站起来。
“我去玉兰院。”建宁伯头也不回地径直出门。
玉兰院住着新纳的姨娘张氏,今年不过十八岁,是良乡一富户之女,长的漂亮又极得宠,一个月里有半个月建宁伯是歇在她屋里的。
郝氏的另一个陪嫁齐妈妈轻手轻脚走进来,看着面色青白的郝氏,一边给她揉着胸口顺气,一边劝道:“夫人,恕老奴僭越,多句嘴。玉兰院那个不过是以色侍人的玩意儿,她再得宠,也越不过您去。世子爷将要及冠,过几个月您也要当祖母了,七少爷的亲事还要操持,您放宽心的好。
九少爷如今是新科解元,和世子爷、七少爷都是长房的血脉,一荣俱荣。叶岳两家过了庚帖,这亲事就铁板钉钉了,您还不如高高兴兴地到长辈面前去凑个趣!四老太爷那里内宅没个当家的人,您多帮衬帮衬,太夫人和伯爷定是高兴的。何况太夫人最恨宠妾灭妻的!”
郝氏心里思量着,慢慢点了点头。
***
岳见燊迎着叶鸿煊如要吃人般的目光,缓缓道:“我出考场那日,祖父就向伯祖母替我求娶棠棠,伯祖母允了,已派人送信往福建。你,不知吗?”
叶鸿煊一顿,他真的不知道。
因他回京不久,太夫人想着等到叶适回信后,再告知叶鸿煊。而今日他酒醉醒来,听丫鬟秋砚说叶棠落水之事,他又惊又怒,匆匆去了清涟院,结果叶棠正睡着,他就掉头来找岳见燊。
他冷哼一声,松开手,转身坐下,喘着粗气。
岳见燊进了净房,简单擦洗之后,换了衣服出来,正要开口,却见秋砚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道:“大少爷,不好了,大小姐发热了。”
岳见燊心中顿时一痛,和叶鸿煊拔腿就朝内院跑去。
清涟院内,太夫人就坐在次间临窗的大炕上,手里捻着佛珠,身边只有吕妈妈和绿枝服侍着。
岳见燊和叶鸿煊撩帘而入。
她不禁挑眉。
叶鸿煊是一母同胞的兄长,情急之下闯了进来情有可愿。可岳见燊……想到今日他不顾一切,跳下水亲自将叶棠救起,那些到了嘴边训斥他不合规矩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姑祖母,怎么样了?”叶鸿煊问道。
“我已命人拿了你伯父的帖子去请太医,又让赵妈妈她们帮棠儿用温水擦了身,你稍安勿躁,且等太医来。”
岳见燊听着,心底陡然有种冲动,想立刻去内室看叶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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