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像是灌了满口的黄连,舌头牙齿都不归自己所有了。
到底是有一份傲气在,她也不愿叫恪太妃这个旧仇看笑话,强自扯了笑容出来,答道:“这几日临近年关,母亲中馈繁忙,为人儿媳的,少不得要帮扶几分,许是太过疲惫,今日才有些失色。”
“人上了年纪,看事情便容易花眼,一不小心便想差了,公主可别气,”恪太妃漫不经心的瞧着自己涂得嫣红的指甲,眼尾徐徐挑起几分带刺的嘲讽来:“知道的是你帮持婆母,心有诚孝,不知道的啊……”
她拉长了声音,暖融融的内殿中似是起了一阵微风,吹得人心都乱了起来:“还以为是因公主无子,驸马不喜,这才闹得夫妻失和呢。”
“——你!”
元城长公主咬着牙怒视恪太妃,几乎气不过要去理论,靖安侯世子连忙拉住她,低声劝解道:“这样重要的日子,你不要惹事。”
“我惹事?”元城长公主心中一阵酸涩,木然的瘫坐回自己位子上,看着面上写满谨小慎微的丈夫,她难以置信的重复道:“你觉得……是我在惹事?”
靖安侯世子也是男人,自然也有男人固有的劣根性。
元城长公主是先帝爱女,靖安侯世子纵然出身不高,却也低她一头,在这个生性霸道蛮横的妻子面前,难免硬气不起来。
但是当先帝病逝,元城长公主失宠,失去身上的光环之后,他头上的这座叫他喘不过气来的大山,似乎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譬如在那夜,他头一次大着胆子,表明了自己想纳妾的意思。
天大地大,岂有叫自己断子绝孙的道理?
再譬如此刻,他选择沉默不语,便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靖安侯府树仇够多了,她还是少出去得罪人为好。
看着丈夫神情,元城长公主轻轻笑了两声,不知是心酸,还是可笑,笑声之中,莫名有种淡淡苍凉之意弥漫。
“公主虽说金枝玉叶,也别尽着驸马欺负呀,”恪太妃唇角弯起一个弧度,饶有兴味的看看元城长公主,再去看看靖安侯世子:“大庭广众的呢,总要谨慎些的。”
元城长公主目光一厉:“你不要得寸进尺!”
“公主这话说的,”恪太妃缓缓露出一个既无可奈何,又委曲求全的笑容:“倒是叫我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这话说的平淡,面上神色也温和,只要衣袖底下的手指,将自己衣角捏的死紧,细白的手腕青筋绷起,显然是用了十分力。
这位公主自幼得宠,从没有受过什么欺负,眼下只被自己顶了几句,便受不了了?
这幅受了无尽屈辱,又强自忍下的样子,真是叫人看的又痛快,又作呕!
元城大概是忘了,她小时候肆意取笑自己儿子是天残,腿脚不稳当,竟故意将儿子身边人支开,当着她身边奴才的面一次次的将兄长绊倒取乐,直到摔得爬不起来才肯罢休。
儿子怕自己忧心,所以咬着牙不肯诉苦,还是自己发现他走路更不稳当,才知晓其中内情。
七王虽是天残,却也是恪太妃唯一的孩子,更是她心尖儿上的肉,容不得别人伤害分毫,眼见着元城长公主将自己儿子当成玩意儿取乐,恪太妃怎么可能不恨?
轻描淡写的踩几句都是轻的,便是递给她一把刀,她都敢捅死这小贱人!
说来也是好笑,当初取笑自己生了天残的人一定想不到,她自己长大了,便是连只鸡都生不了吧?
——报应不爽!
青漓一进内殿,便感知到周遭气氛有异,不易察觉的环视一周,便见元城长公主面色阴晦,似有不虞,心下微动,却只不动声色的跟着皇帝到主位上坐了。
沈太妃出身商家,嘴巴最是讨喜,笑吟吟向青漓道:“前些日子去宣室殿拜见时,还说娘娘即将得子这样的吉祥话呢,眼下果真有孕,可别忘了为我们几个封红才是。”
“沈妹妹说的是,”张太妃也含笑掩着唇,神采奕奕道:“这样的关头娘娘可不能小气,非要封个大的不成,对了,一个也不成,等皇子降生,还得另有一封才是。”
五公主与六公主在侧,也笑盈盈的凑趣道:“见者有份,皇嫂总不好略过我们去吧?”
“都有,都有,”青漓被她们说的心绪松快,含笑道:“见者有份,谁都少不了。”
一众人嬉笑开,空泛而华丽的内殿似乎也有了几分热乎气,宫人们鱼贯而入,将菜肴一一呈上,乐起舞出,这日的宫宴正式开始了。
“凭什么要给她们封红?”皇帝一手撑腮,借着笙箫之声的遮蔽,低声瞧着身边的小姑娘,不满道:“还不是花朕的钱?”
“图个乐子罢了,能花几个钱,”青漓斜他一眼:“你将钱全堆在那里,还能给你下崽不成。”
“下崽是下不成了,”皇帝慢腾腾的揉着下巴,道:“——至少也不咬人吧?”
“那我就花自己的,”青漓不去看那小气鬼,道:“谁稀罕你那几个钱。”
“倒也不是疼钱,朕就是觉得自己有些亏,”皇帝道:“说吉祥话儿的都有封红……”
缓缓凑近小姑娘一点儿,他低声道:“——朕这个主力功臣,怎么什么都没捞着?”
“捞什么捞,”青漓微红着脸瞪他:“这么好的酒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堵不住,”皇帝仔细想了想,又向她道:“除了朕的妙妙,什么也堵不住朕的嘴。”
青漓默默地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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