狈之色,却也能见得出其中谦卑神色,也是为难了:“……臣弟在。”
“有些东西,朕可以给,”皇帝目光落在他身上,笑微微道:“但是,你不能伸手要。”
他面上不见厉色,语气轻和,似乎只是在说家常,却叫人心底打战:“——明白吗?”
七王心底暗暗松一口气,僵硬在背上的汗珠也滚了下去,尽管依旧湿乎乎黏糊潮潮,却也叫他好受多了,连声谢恩道:“臣弟明白,臣弟明白。”
拉着一边的元庆跪下,七王再次跪拜:“皇兄宽心,臣弟知晓分寸的,绝不敢有非分之想,若是胆敢生了此心,便叫臣弟……”
他似是想发什么毒誓,却被皇帝打断了。
他摆摆手,示意一侧内侍扶起七王:“都是骨肉至亲,说那些便生分了。”
七王不敢停留,就着内侍的胳膊起身,拉着儿子,战战兢兢的回到椅子上坐好,小心的擦拭方才冒出的冷汗。
皇帝不说话了,方才之事使然,自然无人敢轻易说话,青漓看一眼那群娇躯微颤的舞女,也觉她们是受了无妄之灾,倒是可怜。
便吩咐道:“换一支舞吧,之前那曲西江月不错,吩咐他们来一段儿。”
自有内侍过去吩咐了,她执杯向众人道:“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今日的日子好,少不得要多说几句。本宫年轻,又是头一年嫁进来,行事多有不足,自应敬诸位一杯,请多担待的。”
皇后肯敬酒是给脸面,自然无人敢去敷衍推拒。
众人见她出面缓和气氛,皇帝神色也温柔几分,心下微松口气,都是经历过当年宫变的人,自然不想再见血溅宫闱之事,不管心里是不是畅快,皆是一起往面上挂了笑容,气氛和睦的饮了酒,言笑晏晏的推杯换盏起来。
只有皇帝细细瞧身边小妻子一会儿,低声道:“不高兴了?”
对着他,青漓倒也不必遮掩,眉梢露出些微不虞来,同样低声道:“有点。”
这是她头一个孩子,在经历了最初的茫然与畏惧之后,看着自己的丈夫时,靠在他怀里时,青漓心中只有欢喜,以及对这个孩子的满满期待。
她不在乎这孩子是男是女,左右都是她与心爱男子的骨肉,都是她的小宝贝,作为母亲,她会毫无疑问的爱这个孩子。
青漓知道自己不会讨所有人喜欢,也没有过那样的奢望,可是听元庆直言说讨厌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
那可能是童言无忌,却也是元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这个孩子都没有出生,便被人讨厌了,还被希望不要降生。
一想到这个,青漓不受控制的……有些心疼。
“他算什么东西,不值得妙妙生气,”皇帝心里头也不高兴,只是没表露出来罢了,在小姑娘手上安抚的拍拍,道:“这是我们的孩子,只要我们喜欢便是,理会别人做什么。”
青漓被皇帝安慰几句,心里头倒也舒畅几分,点点头道:“我明白的,只是一时转不过罢了。”
皇帝一笑,亲自斟了酒,向她道:“这样好的日子,妙妙陪朕喝一杯。”
青漓有孕,酒量又差,自是不敢沾染酒水的,是以侍奉的人早早备了糖水与她,倒是难得的能大气一回:“喝一杯太小气,三杯如何?”
“你倒会占朕便宜,”皇帝轻哼一声,却也应了:“三杯便三杯,怕你不成?”
二人相视而笑,一道饮尽了,青漓正拿帕子擦拭唇角,却见皇帝微微靠近些许,轻声道:“渐看春逼芙蓉枕,顿觉寒销竹叶杯,妙妙,这是近来朕过得最好的一年,朕要谢谢你。”
皇帝是惯会说情话的,可他心诚,情意也真,青漓从不觉的虚假,只有满心的暖意游荡,目光在他面上停下,她道:“夫妻本就一体,郎君不要说这种话。”
“不一样的,”皇帝定定看着她,道:“妙妙有父母,有兄长,有幼侄,有外家,有种种的牵绊。可是……”
他握住身边妻子的手,语气中居然有了几分难得的软:“——朕只有你跟孩子。”
“有时候朕会觉得,”皇帝低声道:“我们是相邻的两棵树,不止靠的近,连根也纠缠在一起,早已难分彼此,割舍不开。素日里你总是怕羞,不肯多说,今日这样的日子,便同朕说几句,好不好?”
“我还怀着孕呢,你却故意惹我哭,”青漓被他说得鼻子泛酸,顾忌着四下里有人,也没敢高声,只微红着眼睛道:“坏不坏。”
皇帝却不肯松口,只盯着她,握住小姑娘一只手,道:“好孩子,听话。”
“我才不是孩子呢,”青漓拨开他手,嘟着嘴傲娇道:“——求我。”
皇帝被她娇俏模样惹得一笑,当真低了头:“好妙妙,求你了。”
青漓难得见他服软,得寸进尺道:“——叫爸爸。”
皇帝一怔:“嗯?”
“咳,没什么,”青漓一说完便心虚了,连忙随口岔了过去:“我逗你呢。”
皇帝许是没听懂她那话,倒也不计较,只催促道:“妙妙?”
“我待郎君心意,恰如郎君待我,”青漓也不遮遮掩掩,只微微低声,道:“出嫁前,自是父母兄长最重,出嫁之后,心中仍是挂念娘家,最重的……却是郎君与孩子。”
皇帝看着自己的小妻子,默默补了一句:“——孩子可以略掉。”
“好好好,”青漓禁不住笑了,掩着口,重道:“最重的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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