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语道:“可臣女却也是侯府出身,容不得人羞辱,娘娘一口一个畜生,可是在故意轻慢?”
“你这话说的,委实叫人摸不着头脑,”青漓笑吟吟的托着腮,将目光懒洋洋的放在季斐斐脸上,像是再看一件沾了污泥的晦气东西:“话是你自己说的,大家都听着呢——只当是身边养了只小猫小狗。”
“人先自辱,而后他人方可辱之,你既自诩是侯府出身,难道连这点儿道理都不知?
是自己先不把自己当人看,本宫随后才称一声畜生,哪里说错了?”
季斐斐此前虽见过青漓,相交却也淡淡,竟不知她如此牙尖嘴利,被她含讥带讽的一段话说下来,登时不知如何反驳,讷讷难言起来。
好在她也是靖安侯夫人仔细教导出来的,见自己势颓,也不显惨淡之意,只面色微白,似是受了委屈一般,颇为可怜的低下了头,不知情的人一瞧,怕会以为她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娘娘别急着岔开话儿,”元城长公主见季斐斐说的词穷,心中暗骂一句废物,一咬牙,却又向青漓道:“您身怀有孕,自是难以伴驾,如此一来,陛下身边总该有个人侍奉,即便不是斐斐,也会有别人,都是早晚的事儿,何必如此看不开,非要咄咄逼人?”
呵,现下说的,倒成了我咄咄逼人。
如此厚颜无耻之辈,青漓也算是长了见识,元城长公主既一门心思要给自己添堵,那也别怪自己不客气。
“本宫倒是奇怪,”她冷冷看了过去,毫不客气道:“你又算是哪座庙里头的神仙,哪个牌面上的人物,居然管到本宫与陛下头上去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此便是夫家人了,如何还能管娘家事?更不必说,你这是插手兄长的房中事了——哪来这般大的脸面?”
“说起来,你也是靖安侯世子的嫡妻,最应明了正室难处才是,如今怎么反过来,帮着自己兄长纳妾?哦,本宫明白了,元城原也是庶出,民间管这个叫什么来着,小妇养的——怨不得眼皮子浅,上不了台面!”
青漓这话说的极为犀利,也丝毫没给元城长公主留脸面,彻彻底底将她脸皮给撕碎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种人天生就是该直击痛处,不给半分情面,若非如此,非得踩到自己头上去不成。
贱骨头!
先帝未曾立后,唯一的嫡长子又远在西北,所有留在金陵的皇子公主皆是庶出,彼此之间,嫡庶之分自是不明显。
唯一能够将他们区分开的,大概就是在先帝面前的得宠程度了。
淑妃貌美,先帝极为宠爱,连带着对元城长公主也极为宠爱,这才养成了她心高气傲,不将所有人放在眼底的性子。
眼下青漓却几句话轻描淡写的打破了她一直以为自以为的傲气,明晃晃的告诉她——你远没有自以为的那么尊贵,说白了,也不过是庶女出身罢了,人都嫁出去了,秦宫还同你有关系吗?脸真大。
自觉被深深羞辱了,元城长公主的反应便比前次要大得多,面上笑意散去,全然是狰狞之色:“——你竟敢如此羞辱我母妃,羞辱于我!”
“羞辱?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本宫羞辱?还是回去照几年镜子,看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才好!”
话说到了这里,青漓也不再客气,挺直脊背,肃声道:“本宫是大秦的皇后,过了宗庙的国母,这名分任谁也反驳不得,普天之下,除去陛下一人,还有何人可越过本宫去?”
“你不过是先帝的庶出公主,淑妃也不过是先帝妃妾,莫说她已逝,便是在这儿,也依旧要向本宫行大礼——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淑妃又有多了不起?
一个是庶女,一个是姬妾,谁给你们的胆子,在主母面前大放厥词?
小丑跳梁,丑不自知!”
元城长公主只觉自己被从头到尾被掀了个底朝天,面色涨红,直欲滴血,惊愕愤恨之余,嘴唇颤抖,竟连话也说不出了。
“本宫有孕,太医特意叮嘱了,身边养不得猫狗这类东西,”手掌轻柔的在腹上划过,青漓懒洋洋的靠回去了,又看向元城长公主,语气转松,道:“倒是元城,人上了年纪,身边又太过冷落,该当养几只逗趣儿,一来二去的,指不定儿女也来了,虽不是自己肚子里出去的,却也叫你一声母亲呢,等老了,也能有个指望,是不是?”
梗儿这个东西素来不怕老,只要有用便成,青漓对此心知肚明,果不其然,话一说完,便见浑身僵硬的元城长公主猛地变了脸色。
面颊抽动几下,她厉声道:“你不要太过分!”
元城长公主觉得这就是过分,青漓可不觉得。
方才你紧紧相逼,非叫我将季斐斐收下时,可不是这幅嘴脸。
现在事情不成,便摆出我欺负人的样子,你恶不恶心。
“元城虽是庶女,又生性粗野,却也要知规矩二字——谁给你的胆子口口声声指责本宫?放肆!”
冷冷瞧她一眼,青漓道:“你在别处如何阴阳怪气本宫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在本宫面前,你就规规矩矩说人话!”
“你若不愿,本宫也没办法,只是长嫂如母,少不得要替淑妃管教一二,”眼睑微垂,她语气淡然,似是混不在意般道:“勉强送你去京外庵堂吃斋念佛,去去戾气了,至于什么时候出来,便看你何时清心静气——本宫此言,元城觉得如何?”
皇后年纪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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