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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蜚!你还不下来,磨磨蹭蹭干什么呐!”
围墙内外,是两个世界。已经跳下来的一撮女孩聚集在墙根下,仰头催促着骑在墙头发愣的女孩。
何蜚抬起眼睛看天,鸟看起来飞得都比平时快,扑扇着翅膀划过视线的时候造成她不小的晕眩;再低头看地,那一群皱巴着衬衫、翘着脚蹬在墙壁上仰望她的女孩中间,突兀地低着一个桀骜的脑袋,手机光冷漠地在她手里闪烁。
那是她们这批人的老大阿梅。她不用观察她的表情都知道:老大已经不耐烦了。
何蜚用力咬咬牙,腮帮子发紧。她从墙头站起,先把干扔下去,然后像一只找不到平衡的鸟一样跃下墙头。她空荡荡的校服被吹得小帆一样滑稽地鼓起来。
何捡起来拍一拍,一个黄毛女孩子凑过来握住她肩膀,不怀好意地想要嘲笑她两句,被何蜚看了一眼,嘲讽的话梗在喉头滚了一滚,又憋回去了。虽然不想承认,她多多少少是有点怵何蜚的。她有点怪,人瘦不伶仃一点,眼神却吓人——看人的时候显得阴恻恻的。
“老大,去哪儿?”一个女孩捏着尖尖的嗓子跑到最前面亲热地去拉阿梅的手。阿梅两只眼睛盯着手机,把她的手推开,不耐烦地皱眉说去打篮球。
女孩们没法了。她们逃课出来只是一味盲目地跟,如果阿梅要去打球,她们也没什么劲。阿梅人长得高壮,往那一杵跟铁塔似的,女子篮球队的都不敢跟她打,她就成天和一群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混在一处。
阿梅跟她们招呼一声就晃荡走了,留下三三两两的跟班,像找不着方向的雏鸡。她们沿着一条小路往回走,垂头丧气。
白跳一回。何蜚有点不快,嘴角散漫地挑着,拿手指一下一下去拨左耳上那枚月亮耳环。
她压根也不想回学校。要说她们是一窝蛆虫,那所她所就读的女校就是养蛆的老巢。有的女孩不穿校服袒胸露|乳;有的女孩染着夸张的头发,耳朵上一排洞。校领导呢?都是高高挂起的一群哑巴,诸事不管。
她和其他女孩不走一个方向。她回家。
楼道是阴湿的,门前都积水。浑浊黏腻的一滩,说不清是什么。何蜚憋着一股气踮脚绕过水坑,拿钥匙打开门,把鞋重重地惯进狭窄的柜子里。
她一进门就直奔房间。房内连窗帘都没拉开,隔了夜的酒味和和鼾声让她脸色立刻结冰。她把床上团成一团的被单粗暴地扯开,往人的腰背上拍了一巴掌,响亮的一声:“你他|妈……你给我起来!”
酒气熏天的男人不打鼾了,沉重地翻一个身又睡过去,眼皮子都不抖。
何蜚往床柱上踢了一脚,身体滑下去,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窗帘紧闭的房间一片亟被吞噬的黑暗,好像天色永远也亮不起来。臭烘烘的父亲,肮脏的地面和床,冗长得看不见未来的垃圾人生。
她坐了片刻摇摇晃晃地爬起来,一股热血在脑内腾腾地翻滚,喝光的空酒瓶咕噜着滚过来碰到了她的脚。她把酒瓶抄起来就往墙壁上狠狠一砸!碎片从房间的墙壁上弹跳着飞溅开来,床上的男人吃痛地咆哮一声,紧接着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
“日妈啊!没娘教的丫头!连爹都想弄死的畜生!”
何蜚从碎片和骂声里飞快地穿梭而过,打开房门又重重带上。她匆忙的脚步精准地踩过水坑,干净的校服衣角终不可避免地溅上污渍。
作者有话要说:
何蜚在我心里其实是很有魅力的一种女孩。我曾经很迷瘦弱的女孩子带着大耳环露出白细的脖颈的样子。
新的电影《月唳》在我心里能构成一些很有冲击感的画面,说不出来但是超美的。我想把它写成一个更有画面感的故事,苏游漾的这个角色可能会比涂潆更深刻一点呢。
第14章向往
俞小冰本来对苏游漾没什么看法。
他看上去拒人千里之外,但于工作却是个合格的导演,只是纯粹到冷酷:看人似看物件,但凡有价值的演员,不论是自荐还是他荐都值得不受偏见地对待。
娱乐圈这地儿讲究人脉,路歧生生活成了个人精,和泰半圈内人都有交情,自然也包括他。只不过这人看着平易近人其实孑然一身,所以那天当他接到他电话时心里不是没有惊讶。
“……还要麻烦您多照看,”路歧轻咬烟蒂,语气柔和,“她戏好,是个苗子。”
能让私底下傲慢到极少夸人的人做到这地步,俞小冰不免也对这人有几分注意。但事实究竟如何当然还得靠实力来论断。俞小冰在电话里不置可否。
那天苏游漾是和路歧提了一嘴试镜的事,当时私心怕没选上徒惹尴尬也就没多说,一语带过了。苏游漾是以为他没放在心上,谁知他早打算着帮衬她一把。俞小冰是个惜才的,如果能受他赏识,前途将不可估量。
他新上任的初恋女友在他眼里是个小傻子。聪明一股脑全放在演戏上,不卑不亢不声不响地,但路歧清楚地感觉到她有野心。在这个圈里心气高是桩好事,但抓不住出头的机会你就是命比纸薄,满腹才华也无用。
她想再往上窜窜,他就给她拔拔个头。
“这是我家的孩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路歧语气笃定。
……
苏游漾最近遇到了一点小烦恼。
是关于人情世故方面的一点烦恼,放在娱乐圈这台面上,本来无伤大雅的一点小病小痛都可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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