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已经算是同他撕破了脸面,他吩咐尔朱光等人不必处理驿馆地上的尸体,牵了马直接准备出发。
但段联的放在驿馆里的美婢们也不是就当个花瓶似的,一行人方一出驿馆,段联就带着几个亲兵满头大汗地赶到:“刘世子怎能就此不告而别呢?是段某人招待不周么?”
刘易尧纵马站在尔朱光和呼延西坨的后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段联白白净净面无胡须的的脸上依然挂着擦不干净的谄媚表情,好像真是因为怠慢了客人而懊恼了似的。
呼延西坨冷哼了一声:“啧,段大人待客之道真是稀奇,大半夜地派人闯入我们幕僚的房中拿刀子抵着人后背请去喝茶。这是河东的规矩么?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段联瞥了呼延西坨一眼。
他穿了一件朴素的骑服,一张带着明显匈奴血统的平凡混血脸,又混在红发方脸的尔朱部中,因此一开始段联只把他当做从龙都跟着刘易尧一倒出来的部曲,并未把他放在眼里。他更加在意的还是崔仲欢。
但仔细一看,呼延西坨和那些尔朱部的部兵还是有些差别,龙都官话更是十分流利,整个人的神情都透着一股贵族的倨傲。
段联一想到就连崔仲欢都跟着刘易尧出来了,谁知道这队伍里头是有多卧虎藏龙,不禁抬眼打量起呼延西坨。呼延西坨也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回瞪回去:“咋了?段大人是想说昨天拿个挟持咱们先生的不是你的人?”
“先生?”段联轻笑了一声,将目光转往崔仲欢的身上,“段某昨日发现清河崔氏的崔中郎竟然也跟着刘世子来了太原,万分震惊,辗转反侧,因此深夜让人请崔先生前去一叙,毕竟段某也仰慕了清河崔氏声名多年。但昨夜等了先生半宿,一直未见先生到来,原来是我派去的人私自对先生无礼,遭了惩治了么?”
呼延西坨哈哈大笑起来:“段刺史,你这话说得太搞笑了,你要真是仰慕清河崔氏的名望何必大半夜地请人出去,我们先生都休息下了,哪有你这样‘仰慕’的。啧,都说浸淫官场多年一张嘴还真的把黑的说成白的,段先生厉害!但是我们的官话学得不好,听不出你这里头的隐喻暗喻,您直说你瞧见咱们队伍里头竟然有崔先生,吓得半夜睡不着,想找个人吧崔先生绑绑走要挟咱们大单于不就好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坐在马背上,高出站在平地上的段联半身,又纵马往前蹿了几步,阳光落下来将他的影子罩在了段联的身上,无礼而肆意。
刘易尧并未阻止。
段联抬头眯着眼看那匈奴人,眼底满是压抑的怒火。
呼延西坨就喜欢看他气极败坏却又干不掉他的样子,继续说:“怎么着?段刺史,我是没有文化的粗人,说的话就粗俗了些,也搞不懂您这两天忙上忙下两面三刀的做着啥,不解得很。您说反正您也不敢动咱们大单于,何必背地里搞这种小动作,让咱们吃饱喝足上路,您给龙都的陛下娘娘大司空交差不就得了?皇后娘娘难道还嘱咐您要把崔先生给扣下了不成?再者说了,您就算扣下了咱们崔先生,能有啥好处了?”
他嘴巴像是连珠炮似的,嘚吧嘚吧往外头蹦词儿,毫不客气地撕开了段联的面皮。
“您也就别装孙子了,您不是一早就晓得,从龙都出来的时候咱们后头跟着帮虎贲么?您不是也奇怪那帮虎贲咋到了太原就没了么?原来小的以为您一早儿就猜得出来这帮虎贲是咋不见的,现在还需要小的给你仔细说说么?那帮虎贲烦的很,被咱们扔在太行山里头喂狼了!”
段联浸淫官场练出来那些虚以委蛇的辞藻被他这么直白地一冲,立刻哑炮了似的。他还想着怎么拐弯抹角指桑骂槐地治治这个龙都出来的年轻世子,谁成想被个大老粗全盘给搅和了。
官场上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得拐个弯儿说,可这匈奴人才不管不顾,真是噼里啪啦地全给说了出来,唾沫星子都要溅到他的脸上。
他气得后退一步看向刘易尧。
但刘易尧只是坐在马背上,也是居高临下地瞧着他,目光森然。
段联叹息一声:“既然这位壮士如此说了,段某便再问崔先生一句:‘羽林和虎贲有何区别?’”
呼延西坨简直想一鞭子抽到他那张白净的人模狗样的面皮之上:“说了段刺史别跟人拐弯抹角了,您还问人‘羽林和虎贲有啥区别’?您咋不直接说‘既然羽林和虎贲是左右兄弟宿卫,崔先生这个前羽林中郎怎能冷眼看着人家喂狼?’说个话还要铺垫个一大圈儿您累不累!”
段联一张白脸此刻微微发红,他背过手去冷哼一声。
呼延西坨道:“得了,不跟您继续扯皮,咱们要走了,您要往龙都去报便去报吧!咱也不怕得罪您这个什么并州刺史。”
段联简直一口老血卡在心头,这仗着河西几个部落,知道龙都方面不敢在路上妄动,就敢这么胆大包天——不是说刘世子在龙都十年一直深居简出、畏首畏尾,养出来的都是什么部曲!
“好了西坨。”刘易尧终于开口,穿过几个亲卫往前行来,朝着段联抱了抱拳。“我手下的皆是莽夫,说话重了些,请刺史多担待。”
还担待!
段联被人劈头盖脸一顿喷,脑子都被喷的昏头了,虽然他也是个胡人,如今可算是真知道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这叫西坨的部曲简直是条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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