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礼制,皇后穿明黄,皇贵妃穿暗黄,贵妃穿金,妃穿粉红,越往下,品阶越低者穿戴越深。
“娘娘,昨儿午间,司礼监新分给妾的奴才到了,妾今日特领了人来向您请安。”
“魏七。”良贵姬唤,魏七上前两步跪地。
“奴才魏七,请德妃娘娘安。”
德妃放下茶盏,用素色帕子捻捻嘴角,略看一眼:“瞧着倒是眉目清秀,是个讨人喜欢的。”
魏七不敢回话,宫里都说德妃娘娘温婉才得了圣上喜欢,可要他看,面前这位分明是个位高气盛的贵人,温婉怕是只对着那一人。
“娘娘抬举,不过一个奴才罢了。”良贵姬赔笑:“这奴才刚来妾身边当差,现下还未寻师傅,娘娘您看。。。不知妾屋子里的良驹如何?”
良驹上前,德妃娘娘身后的百善突咳嗽一声。
“百善,怎的?可是有什么主意?”德妃看向身侧储秀宫的首领公公。
“回娘娘的话。”百善上前:“说到拜师,奴才方才突想起自个儿的徒弟百廉去年便已出师,正缺一位徒弟呢。”
良贵姬等缓福殿众人脸色微一变,德妃沉吟一二:“既如此,这魏七便交由你徒弟罢。”
“奴才替百廉谢过娘娘恩典。”百善行礼谢恩。
良贵姬终究未反对,只顺着这话笑道:“娘娘宽仁,能拜在百善公公爱徒门下是魏七这小子的福分。魏七,还不快谢恩。”
“奴才,谢德妃娘娘恩典。”
砰地一声响头,尘埃落定。
主仆五人回殿,良贵姬绷着脸径直往正厅西侧那头去,甩着帕子坐在贵妃榻上。
二等宫女良息见主子面色不善,知晓她定是又在德妃娘娘那受了气,捧了茶递上去:“主子喝口茶罢。”
她弯腰将青花山水茶盏举过头顶,良贵姬接过饮下一口,到底是气不过,将茶盏往红木炕几上重重一磕。
“岂有此理!”
众人跪地:“主子息怒。”
“真真是欺人太甚,便是我这好容易才得来的奴才也不放过!一句话便给了百善,可曾将我放在眼里?”
“主子莫气,仔细气坏了身子,那位跋扈也不是这一两日的事罗。”罗嬷嬷劝诫,四下张望,见殿门已合上,且有良行在外守着,便又悄声道:
咱们且再忍忍,左右她已年老,又膝下无子,再得宠也不过就是这两三年的功夫罗。何况上头还有皇后娘娘并贵妃娘娘压着。
哪里能比得过您?咱们公主聪慧孝顺,圣上最是怜爱不过。”
良贵姬听了这话想起乖巧的女儿,一时气倒消了大半。她身份不高,所以性子便怯懦,也就是失了儿子又有了女儿后才强硬些。
魏七随良驹退下,行至缓福殿后头僻静处,良驹望着他叹息:“你明日见了那百廉自个儿小心些,左右你还年幼,他倒不敢拿你怎么着。”
魏七恍然大悟,原是这般,想来那人名声不大好。
“他虽人怪了些,但一手按摩功夫却是得了百善公公的真传,你留心学罢,多一门手艺傍身总归是好的。”
魏七恭敬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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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
日子过得很快,又是一年飞雪严冬,魏七却不再似去年那般如履薄冰。
他现下已在缓福殿站住跟脚,过得还算不错。
良贵姬器重他,殿里的账单支出,礼单,递往内务府等处的帖子都交由他写。
魏七头回写帖子时特意将字写得松散难看,良贵姬因而向德妃娘娘请示,许其每日至内书堂习一个时辰的书。
自前朝起,便有文臣提议,认为宦官的职责为侍奉皇帝,其责任重大,若不能识字恐有诸多不便。
然太监习了书后渐渐对政事有了自个儿的见解,得宠的御前太监言语间左右圣上,扰乱朝纲,前朝明帝便是亲信宦官才亡了国。
是以,今上下令,凡内书堂习书太监只需识字,不许通晓四书五经,笔贴式也不得传授文义,若有违反,必当重罚。
内书房里习书的太监皆为十岁上下,共二三百人,派内务府笔贴式授课。
良习良行二人入宫时早已过十岁,是以缓福殿中只魏七一人能去习书。
虽知只是去习字,然能得摸笔练字机会,魏七已很是兴奋。
要说良行良习二人不嫉妒他那绝不可能,然魏七这人乖觉得很,言语间时时奉承讨好不说,还时时将自个儿被笔贴式打肿的手心露出,特叫那二人瞧见。
良习二人间他只不过每日去习一个时辰的书便被打成这般模样,想来那内书堂也不是个好地方,亏得他们原先还觉着习字轻松,不用干活。
实则他二人不知,魏七这伤乃是自个儿打木戒尺打的,每日狠狠打上二三十来下,从未手软。
他在内书堂虽不特意出挑,却也不会装得愚笨不堪,若日日得先生训斥何尝不是另一种的与众不同?
头三日他日日这般下狠手打自个儿,到了第四日便不再这样做,因第三日时主子召他询问内书堂习书之事。
尽管魏七一再遮掩,良贵姬仍是瞧见了他手上的伤。
再者,有良行那混小子日日在主子身边晃悠,他必定逮着机会向主子编排自个儿是如何愚笨,瞒是瞒不住的。
头几日受罚是避不可少的,然日日受罚主子便会觉着你不用心或是太过愚笨,难堪大用。
是以这之后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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