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 安爷若是知晓非得掌我的嘴不可!
他连忙岔开这两人的话头," 魏爷,圣上怜惜,特赐下炭盆与汤婆子等御寒之物。
碳是御用的金丝炭,烧起来没一点子烟味儿的,小的们一日替您换上三回,这他坦里保准时刻都暖暖和和。"
他脸上堆满笑," 汤婆子赐下四个,您两两换着用,烧得热乎乎往褥子里一塞,可不是舒坦。 "
" 棉鞋,棉袜,绸缎夹棉袍子都是按您的尺寸新做的!"
他朝后头使眼色,手下人向魏七行礼,进屋将东西摆放好。
炭盆子床榻下首摆两个,方桌下摆一个,妆台下又一个,汤婆子床头床尾各一个,衣裳整整齐齐地摆在正中,妥帖又麻利。
两个内侍将方桌抬起,描金绣红梅毛毡毯长两丈(约6.6米),宽一丈,往屋中间这么一铺,青石板上的寒气登时就散了大半。
这架势哪里是要打发人去掖幽庭,挣脸面的套话罢了,自个儿真是蠢。
小方子冷眼瞧着,心里愈加不是滋味儿。
皇帝要是对谁稍稍上了心,随口一句吩咐,下头人恨不能将这人供起来,大家伙儿一块拜。
这是做甚?圣上不是动气了么?不是说自个儿一个奴才配不上这些么?现下倒像是真想叫我好起来,怎的那时不遂了我的愿
魏七心里弯弯绕绕,转过百般念头,最终倒是生不出怨怼了。
他就是这样,若谁真心实意示弱讨好,就是心里再气,也要替人留些脸面。
现下东西也收了,这事自个儿原也不占理,那人是皇帝,他也确实只是个奴才。
“奴才谢圣上关怀。”他垂眼道。
“小的一定替您将这话带到!” 领头的太监是个人j-i,ng,木杆子还没扔出来他就顺杆爬了。
魏七噎住,场面话而已,有什么可捎带的。圣上哪有闲工夫听这些杂事。
是以他只笑笑,不再多说。
几人寒暄两句,太监们告辞,小方子送客。
屋里霎时沉默,魏七陪笑解释," 太饿了,方才实是太饿了,就是摆叠屎在我跟前,怕是都能吃下。 "
这比方打的,小方子哪里还能藏得了气,只面上端着样子,硬邦邦道:“小的这就替您端来。”他说完这话也不理人,拎起食盒径直出门往小膳房那头去。
魏七噎住。
屋子里不多时便暖和起来,赤脚踩在地上,毛茸茸的毡毯软乎乎怎么还能着凉tuō_guāng了躺地上都暖和得很。
一柱香的功夫后,(约半小时)小方子回来,揭开食盒,摆出四只银镶红彩漆碗,里头分别盛着大枣茯苓糯米粥,芝麻杏仁粥,姜蓉金米海参粥,紫苏鱼片粥。
这还没完,又取出四碟子用描金里皮碟盛着的开胃配菜,木瓜丝,雪菜笋丝梅菜酱咸菜等。
魏七瞠目结舌。
“小膳房里的公公说了,怎能叫魏爷吃午时剩下的东西呢!安爷吩咐,魏爷想吃什么,想什么时辰吃,只让人来取便是。”
小方子y-in阳怪气学舌道,十足十谄媚。
这是吃了炮仗不成?哪儿得罪他了不就是骗他自个儿不吃酸么,这也值得气?
不对。魏七又转过弯来,跟前这人是个怪胎,他喜欢那位。
这是。。。嫉妒了。
我该怎么做他有些不知所措,小方子人很好,他不想叫人难过,要是能和自个儿换换就好了。
换换。。魏七怔住,悄悄打量眼前人。
大杏眼,薄嘴唇,挺直的鼻梁,面也白净。
长得同样秀气,也不奇怪,乾清宫里的人就连安爷那样年龄大些的也都是齐齐整整。
魏七目光下移,小方子也是修长的身形,只不过比自个儿稍矮一些,骨架子纤细些。
他此刻才惊觉两人不止年岁相当,便是容貌,身形都是同一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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