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夫人说得没错,”嗅着浓郁腥气,纹川不由咧嘴一笑,“这群狗奴才,是该好好整治了。”
见势头不妙,国君急忙出来打哈哈:“好!这群刁仆确实该死!纹川啊,我国库中的东西随你挑拣,只要能把王儿的病治好,花费再多代价都没关系!”
纹川沉默片刻,随即收刀俯身:“儿臣多谢父王体恤。”
国君见状,不由再出言宽慰了他几句,赐下灵药仙丹若干,上好药材千斤,便又像来时那样,领着一群妃嫔王侍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纹川看着父亲在一团锦绣拥簇下离开的背影,眼中杀意更甚,他将手中长刀狠狠摔在地上,砸得金玉砖石迸s,he起一片细碎晶尘。
“将那天纹娥宫中所有当值奴仆全部提来!我要挨个剥了他们的皮!”
纹娥的眼皮微颤,声如蚊蚋地叫道:“王兄……”
纹川急急上前,握住她的手,“别担心,王兄替你出气了,你的病会没事的……”
纹娥张了张口,带着哭腔艰难道:“我……我的头好痛……我看不见东西了……王兄……救救我……”
纹川心如刀绞,只盼国库中能找到什么足以缓解桂竹之毒的药物。而此时殿前已经密密麻麻地跪了五六排面色惊惶的仆役,纹娥身中剧毒的消息还未传开,他们仍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过错。
不死国的侍卫身着玄衣黑甲,手持刀戟利刃,分列两旁。
纹川语气森冷:“前日纹娥殿中当值的可是你们?她痛饮冷酒至半斛之多,你们为何不出言劝阻她?”
庭下寂静,过了良久,才有一个胆大仆役鼓起勇气道:“殿下平日说一不二,殿下要做的事,奴们怎敢……怎敢……”
纹川目光平和,手指轻抬,沉重斧钺从上空毫不留情地重重劈下,将说话仆役瞬间身首分离!
“下一个。”
下一个紧挨着死尸的仆役手掌上还沾着弥漫开来的温热鲜血,但他却顾不得许多,急赤白脸地嚷道:“求大王子殿下饶命!殿下前几日胃口不好,那天却难
得吃了许多鹿r_ou_,奴们心想……”
——血光喷ji-an,他余下的话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下一个。”
在场仆从心如死灰,他们已经看出来了,纹川根本不是要听他们的理由,他只是要杀他们泄愤而已!
因此下一个穿着明显过宽的粗布短裳,还是个半大孩子的的年轻仆从在命陨之际只是低着头轻道:“我……我很想回家……”
哀凄的哭声低低四起。
家?哪里还有家呢?
闻语掩在殿柱后的削瘦身体不停战栗,十指深深陷在坚硬玉石上,她目眦欲裂,眼眶中泛起血色的微红。
对不起,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在心中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毒得好!”
就在斧钺落下如裂帛的的声响中,一个少女的声音忽然响起。
四下皆寂,闻语吃惊地抬眼望着前方。
“……你说什么?”纹川如毒蛇y-in冷的目光缓缓转向她,“你再说一遍?”
少女的面色如雪苍白,细嫩肌肤上横着一道深褐色的狰狞疤痕,纤弱的脖颈间亦戴着一封沉重囚枷。闻语知道,那是为修为有成,族中地位颇高的妖族所打制的枷锁,她在失去自由和尊严以前,也一定是一位高贵的女性。
她舌绽春雷,猝然暴起道:“我说毒得好!她早就该死了,这个心地狠毒的蠢妇,一无是处的废物!”
纹川瞳孔骤缩。
“你在乎你兄弟姐妹的性命,却不知道我们也是别人的兄弟姐妹;你知道要为你她出气讨回公道,却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你们以神人的身份为傲,甚至认为自己能随意处决其他族群的生死——那真是太可惜了!”少女放声大笑,“黑如淬碳,遍体流炎,你们丑陋得连自己最看不起的走兽都不如!”
她咬牙切齿,嘴唇间滚动着低沉的咆哮:“被困在笼中的囚鸟注定不会放弃曾经拥有过的天空,拔去爪牙的野兽也永远不会忘记仇恨的滋味……你们迟早会灭亡在自己轻贱蔑视的妖族手中,不死国民,就算不是现在,也在不久后的将来!”
“杀了她!将她碎尸万段!”纹川暴跳如雷,额上青筋绷起。
少女的眸光犹如一捧熊熊燃烧的火,在暮色沉沉的天空下放s,he着无匹的光与热,她放声狂笑,好似扑向烈焰的飞蛾,将全身被抑制的妖力猛然灌注进脖颈上的沉重囚枷——
——滔天热浪轰然炸响!
闻语被迫在一片刺目的强光中闭上双眼,而在纹川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中,她分明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微微颤动着飞ji-an于她的面颊上,又连串滚下冰冷坚硬的地面。
就像泪。
第18章 十八.
东荒海,应龙宫。
黎渊坐在临海楼台中,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潮汐涨落的大海,他面前的玉台上摆着一张松木棋盘,上面空空荡荡,无一落子。
在他心神不稳,时刻忍受剜骨锥心之痛的情况下,繁杂棋局只会令他的心情更加烦躁,头脑更加混乱。
苏雪禅与他相对而坐,目光温软地望着他的侧脸,“听龙君此言,我身边岂不就有一个神人国的内鬼?”
黎渊淡淡道:“唔,所以你的父母既不敢让你回青丘,也不放心你在这里的安危。”
因为内鬼的威胁,青丘不得不放松对不死国的牵制,将族内老幼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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