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华头上,他心虚地对女儿呵呵一笑:“遥控器没电了我能怎么办?只能借用一下你闹钟的电池嘛。哎呀没关系,一会爸爸开车送你们去上学。”
许妈妈从厨房探出头:“许梦旖!吃了饭再走,楚华、许子期!统统过来吃早饭。”
许妈妈转过头对许爸爸说:“车子不是借给孩子姑姑了吗?你要拿什么送?”
许爸爸的笑容凝结在脸上,空气中传来尴尬的气息。
十分钟后,许梦旖拉着楚华在路上狂奔。
楚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就是迟到嘛,梦旖你的形象不要啦?”
许梦旖黑着脸,脚步一刻不停:“少废话!快跑,我的人生里没有‘迟到’两个字!”
许梦旖的人生里没有的字很多,“迟到”、“差生”、“不合格”等等,楚华每次听到都会露出无奈而宠溺的笑容。
当他们终于跑到了学校门口,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许梦旖仿佛得到了冠军一样开心,楚华看着许梦旖笑也开心地笑了。这样天真无邪的笑容,让人觉得去打扰是一种罪过。
学校门口站着一个沧颓的熟悉身影。
许梦旖眼尖先发现:“楚叔叔。”
楚华闻声看过去,果然是自己的爸爸,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爸?你来学校干嘛?”
楚爸爸脸部抽动两下,取下眼镜揉了揉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艰难地开了口:“小华,你妈妈她……今天早上,去了。”
犹如一颗雷在耳边炸了,楚华看着爸爸的嘴巴一翕一合地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突突跳动的声音,刚才那句话像个咒语绑在那跳动的生命之源上,死死勒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许梦旖震惊地捂着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这样的消息。阿华?连她都这样震惊和难过,她的阿华呢?她转过头去,楚华那胖胖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嘴唇都白了,那个茫然的眼神像把刺刀刺进她的心。她扶着楚华的胳膊,十分担心他会晕过去。
小时候,外婆去世了,小梦旖问许爸爸:“什么叫去世?”
许爸爸摸摸她的头,说:“去世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永远见不到了,好残忍。
当时妈妈一直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像以往一样冷静淡定,但是当客人走了,妈妈抱着她嚎啕大哭。
妈妈说的话她一直记到现在,她哭着说:“我没有妈妈了,女儿,我从今往后就是没妈的人了。”
妈妈是什么人?妈妈是□□,是灾难面前挡在前面的铜墙铁壁,是受到委屈时脱口而出的名字、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得到幸福无论如何也要和她分享的人。她的双臂从你的生命还没形成的时候就开始拥抱你,她的双唇为了你的降临而咬破,她的双眼从看到你的第一刻直到最后一刻也不会离开你,无论你是好是坏她都包容,为你受任何苦都无怨无悔。
楚华从懂事开始,就只能在病床上看到母亲,但是母亲总是用很温暖的眼神看他,用手摸他的头,抱着他在病床上给他讲故事。他已经记不得母亲健康时候的样子,回忆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和呕吐的声音。病魔把他的妈妈折磨得十分消瘦,他的妈妈没有一头美丽的长发,不能给他做饭帮他洗衣服目送他出门上学看着他放学回家。他不止一次听到妈妈的哭声,很细很小,担心被丈夫和儿子察觉而隐忍着的哭声,为自己年轻的生命,为对丈夫和儿子的亏欠,为治疗的痛苦,为委屈的不甘的遗憾的一切。
他曾经好恨老天,好恨折磨他妈妈的病魔,明明他和妈妈什么错事都没有做,凭什么要让妈妈生病?但是妈妈却告诉他:不要怨恨,不要把有限的时间用来憎恨没有意义的事情,把时间和生命给爱的人,在活着的时候,努力去爱,不要恨。
病房里,只有他和妈妈两个,他用手轻轻摸着妈妈的脸,把自己的脸贴在妈妈脸上,轻轻地说:“妈妈,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好努力,好努力,你不想我和爸爸伤心,所以很努力地活着。”
“我每天醒来都会向老天许一个愿望,希望你不再受到疼痛。”
“一定是我很听话,所以老天听到我的愿望了对不对?你不会再痛了对不对?”
“你放心,我不难过,你在天国不要担心我。”
眼泪从楚华的眼睛流到妈妈紧闭的双眼上。
“可是妈妈,我好想你,我还是好想你,妈妈,妈妈,我的妈妈……”
一声比一声撕心,楚华呜咽着抱紧妈妈冰凉的身体。
但这一次,他知道自己的呼唤得不到任何回应了。
许爸爸许妈妈帮着楚爸爸办理楚妈妈的身后事,许梦旖和许子期一直陪着楚华。
从火化到下葬,楚华没有再流泪,许梦旖却越发觉得心疼他。
楚妈妈头七的晚上,许梦旖在楚家陪楚华坐在阳台上说话。头顶满天繁星,一只扑棱着翅膀的白色飞蛾停在楚华的椅子上,过了很久也没离开。
楚华突然说:“梦旖,你喝过酒吗?”
许梦旖被问得蒙了:“小时候不小心当饮料喝过,长大后就没有了。”
楚华从爸爸书房拿出一瓶洋酒和两个酒杯。许梦旖惊得长大了嘴巴,半天才说出话来:“阿华,你冷静点,别想不开啊。”
楚华笑了:“瞧你说的,喝酒而已,又不是喝□□。”
说着倒了两杯,一杯多一杯少,少的递给许梦旖,他说:“这酒劲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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