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是我妈在养我,我妈走了以后,是金馆长在养我,我的态度想法,是用在我的家人身上。你跟我一年见不了十次,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真的不用来问我。”
他抬头环顾了一圈,“这房子是在妈的名下,以后就是我的,除此之外别的我都不要。上大学的钱我已经准备好了,生活费我能自己打工,去北京之后,这里就会换锁,你以后也不用再回宁州了。”
钟民华缓缓站起身,面色铁青:“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
哐当——
钟意把手里的碗筷狠狠一摔,低吼出声:“你还当自己是我爸爸吗?明天,明天是什么日子你是不是早就忘了??”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点漆的眸子含着水光,向来四平八稳的性子被逼到这份上,已是极怒了。
钟民华被他吼得一愣,皱眉想了又想,抬眼困惑地看向他。
钟意迅速转过身,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在摔门的前一秒,挤出几个字——
“我妈的生日。”
第8章 被人放鸽子
清晨八点,早班的长途汽车驶入了高速公路的第一个休息站。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乘客纷纷下车走动,上个厕所或是买份早饭。
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聚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
“上车前我见过他正面,真的超帅!”
“是吧是吧,他一直拿围巾遮了下半张脸在睡觉,我看他眼线那么长就知道肯定好看。”
“他的手也好好看,又细又长,苏死了!”
“六点过就上车了,他肯定没吃早饭,我们给他买点吧。”
她们口中那位超帅的男生,正坐在第一排靠着车窗熟睡。
深灰的羊绒围巾,浅灰的呢子大衣,跟周围的油腻大叔们形成了巨大的反差,j-i,ng致漂亮得像刚从杂志封面走下来的明星。
女生们买了牛n_ai跟面包,悄悄放到那男生的怀里,压着笑红着脸跑开了。
等钟意醒来时,车已进站。
售票员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到合意县的乘客请拿好行李,按顺序下车。”
钟意忙要起身,忽然摸到怀里的面包跟牛n_ai,怔住了。
售票员看到这位漂亮男生醒了,呵呵笑道:“拿着吧,有人请你吃的。”
售票员说的是县城方言,尾音上扬带着点恳求的意味。
钟意便回了她一笑,起身下了车。
从长途汽车站出发,还有五六公里才能到墓园。
这段路没有公交,只有非法营运的小三轮车。
钟意180的个子挤在狭小的车厢里,头都无法伸直。
他旁边坐了个抱小孩的大妈,怀里的胖小子两三岁大,正一脸严肃地盯着钟意手里的早餐。
钟意迟疑地把面包递给他,被那小子一把抓住紧紧攥在手里不放,吓得他赶紧喝了几口牛n_ai,用眼神跟那小子对抗:这是我的,你吃面包就好。
几番颠簸,终于来到了墓园大门处。
平日里的墓园门可罗雀,偌大的一片山头只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身影穿梭其中。
钟意拾阶而上,在一排矮松林立的墓碑前停下了脚步。
墓碑上的照片总是生前最好看的那一张,或端正或浅笑,盈盈注目着每年来几次的扫墓人。
钟意抬头,照片中的母亲微微垂目,唇边噙着一弯娇笑,目光偏向左侧,似在看着什么。
这照片是某年中秋照的,那天父亲难得赶回来同他们一起过节,母亲很是高兴。
当晚的照片中,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张。
“妈,小意来看你了。”
钟意蹲下身,拨了拨刘海,藏住额头的纱布,淡笑道:“走路不晓得撞了,没什么事,你别担心。我的保送通过了,是b大,本来我还想考港大的,这下可以提前放松了。下半年我就去北京念书了,可能只有寒暑假才能回来看您,别怪我哦。”
临近中午的阳光细细铺满了山头,大理石的墓碑泛着幽光,远处有零星的鸟叫,呀呀几声激起层层回音。
“今天是您生日,早上起得太早,花店还没开门,今年就不能给您送花了。可是生日没礼物您会不高兴,那我就……唱首歌?”
钟意试探地问了一句,旋即抿着嘴笑道:“我很少唱,您可别笑话我。”
顿了顿,他唱起了粤语的生日歌:“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y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
一曲毕,钟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生日歌好像不能当礼物吧,那,我再唱一首?”
深吸了口气,钟意闭着眼想了想,心里敲着节拍缓缓开口:“又见雪飘过,飘于伤心记忆中。让我再想你,却掀起我心痛,早经分了手,为何热爱尚情重,独过追忆岁月,或许此生不会懂。”
“又再想起你,抱拥飘飘白雪中,让你心中暖,去驱走我冰冻,冷风催我醒,原来共你是场梦,像那飘飘雪泪下,弄s-hi冷清的晚空,原来是那么深爱你,此际伴着我追忆的心痛。”
整个童年,母亲似乎一直把这首歌挂在嘴边。
钟意听了无数次,歌词旋律早已烂熟于心。
“妈,其实你当年跟爸分手后去了美国,就真的不该再回来。你要是留在美国,嫁给别人,那我今天就是个纯正的混血儿了。而且美国的交通更发达,你也不会……”
大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钟意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平复了下情绪,才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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