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
“我刚进宫的时候对太后您十分愤恨。”赵青以当初的事情作为了开场,“须知,多年的平静生活一朝被打破,还见到了杀害自己生母的女人,我不可能一丁点感觉都没有,愤恨是自然而然的。甚至愤恨在这么多年当中,都能算作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一直到我遇到贵妃。”
刘太后认真地听着,并没有打断赵青的话,也没有发出任何的质疑。
“贵妃刚进宫的时候,我觉得……我觉得简直就和我所知的当年的事情一模一样。”赵青继续说道,“嫡姐在宫里面,庶妹也进宫来,接下来简直就好像是嫡姐要用庶妹来争宠,庶妹也要花尽心思来进行种种的争夺,最后不外乎是你死我活,又一出宫廷惨剧。”顿了顿,他嘴边的弧度柔和了一些,“惠妃死的那天晚上我偷偷去了蓬莱殿外,我见到了贵妃,我问她为什么不进去哭一哭,这样的大好时机,难道不是争宠的必要么?她却并没有。仿佛作为一个庶女,贵妃有着和她身份不一样的沉稳和大气,她似乎没有迷茫,永远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刘太后点了头,道:“贵妃的确不一样,大约是从卫国公府出来的,又大约因为是庶女,所以才更加明白自己应当做什么,不应当做什么。”
“所以我也开始想,我应该做什么。”赵青笑了笑,“那时候我想,我真的想帮玄哥留下子嗣吗?我的子嗣,玄哥会不嫌弃吗?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人命。那时候我忽然有些明白,这么多年我的消极怠慢,玄哥自己或许也是高兴的。”
刘太后无声地笑了一笑,并没有对他的这句话有任何评价。
“玄哥有玄哥的想法,玄哥有玄哥的打算。”赵青继续说道,“我有我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打算。虽然我们是兄弟,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但总归也是两个人。我从前想,只要有兄弟情在,其他的没什么大不了,这辈子就算为了玄哥,有些事情牺牲了也就牺牲了……玄哥有太后的呵护,有些真相,他不知道也是无所谓的。”
“对亲情,你是如何看待的呢?”刘太后听到了这里,忽然问道。
“母子之情,兄弟之情,都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感情。”赵青坦然又诚恳地说道,“我没有感受过母子之情,当初在我身边照料的老嬷嬷虽然对我也有拳拳爱意,但那并非母子之情。我这辈子唯一体会过的是兄弟之情,我想,这是我这辈子永远也不会忘怀的温暖。”
刘太后闭了闭眼睛,仿佛是有所感慨的。
“玄哥到如今,或许是走上了歧途,但不能否认在最初的时候,他并非是现在这样。”赵青继续说着,“我有时在想,一个挚爱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会是怎样的影响,我喜欢贵妃,她无时不刻不在影响着我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我希望成为一个她心目中最好的男人——玄哥喜欢丽妃,他却不能成为丽妃眼中最好的那个男人,正因为有这样的挫败,所以他才会失去了自我。在感情上是这样,在政事上也是如此,他无法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所以才会有自己的失望,自己的沉沦。”
刘太后抬头去看赵青,这个和赵玄有着一模一样面庞的青年,他与赵玄又的确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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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光芒温柔。
薛瓷在前殿喝了两杯茶,又与范女史说了好一会儿话,忽然听见外面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传来。
她抬眼看向了外面,便见是张骏连滚带爬跑进来了。
“太后娘娘……娘娘在里面吗?”他脸色惨白,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娘娘在与小郎君说话,有什么事情,你说给我听便是了。”薛瓷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人打断了赵青与刘太后这难得的叙话之时。
赵青他日能不能借着前朝的奏折出宫,便是看今日能否打动刘太后。
张骏仿佛是已经不能思考,听见薛瓷这样说,便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道:“娘娘……娘娘快去昭阳殿看看……奴婢们实在、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薛瓷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了范女史,道:“若是娘娘出来问起,就说我逾矩,往昭阳殿去了。”
范女史应了下来。薛瓷命张骏起了身,然后便大步出了长生殿,上了肩舆,一路往昭阳殿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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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昭阳殿外,只觉得殿中安静得有些诡异。
薛瓷进到殿中,便看到宫人们瑟瑟发抖地在外面跪了一地,正殿外一片狼藉,大门虚掩着,里面不知是什么情形。
张骏在旁边声音发抖:“娘娘……娘娘小心些……”
薛瓷挑眉,忽然听到从殿中传来的虚弱呻|吟,她上了台阶,拉开了大门,便只看到张樟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身下都是血迹,那张姣好的面庞扭曲得仿佛是厉鬼一样。
“太医呢?”薛瓷看向了身侧的张骏,“去个人,把华妃抬出来。”
“是……是!”张骏慌张道。
薛瓷拧了眉头,踏入了殿中,然后看到了瘫倒在卧榻之上,面色涨得紫胀,仿佛已经失去了神智的赵玄。
“滚出去!”察觉到有人进来,赵玄狠声喝道。
薛瓷站住了脚步,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张樟都已经那样,外头都没人敢进去救她一把。
她身后的张骏也是战战兢兢,再后头的太医头低得简直不敢抬起来,所有人都似乎被这样的赵玄给吓到了。
薛瓷静默了一会儿,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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