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哥不先去点卯么?”他压低了声音,“再过一刻,陈将军就该来了。”
赵瑾之看了看天色,可不正是?连忙朝清薇打了招呼,领着孙胜匆忙走了。
邱庭波一张饼就着肉吃完了,又去巷口买了一张,慢条斯理的吃了大半天,将最后一口塞进嘴里,这才满足的拍了拍肚子,然后意识到——他好像吃撑了。
他虽然年纪轻,但已经开始讲究吃饭只要七分饱的养身之道,已经许久没有吃到这么饱过,撑得难受,只能继续坐着消食。反正翰林院的差事清闲,他最近的工作便是整理宫里的各种藏书,这是个工程浩大的工作,大魏立国至今七十年,几代翰林院官员的时间都好在里面,也没有多少进展,没谁指望他能完成,只不过是打磨年轻人的性子而已。
不过邱庭波自己本来就足够沉稳,慢条斯理跟个小老头似的,每天诗酒茶书,好不惬意,就连翰林院那些老学究们,提起他来也要竖个大拇指。所以这磨性子的差事,也就只需要点个卯,并不着急。
于是他就一直坐在那里,一边喝茶消食,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清薇。
这位让赵瑾之在意的姑娘,自然也引起了邱庭波的兴趣。不过他即使有兴趣,也不会表现出来,让人不舒服,而是默默观察,直到得出结论。
不过今天,没等他得出结论,清薇在忙碌告一段落之后,便从灶台后转出来,走到他对面坐下,问,“邱大人看了我一上午,可看出什么了?”
“你知道?”邱庭波不由一愣。他这一双眼睛观察过的人有许多,几乎没人会察觉到这种观察,所以他对自己是很自信的。这会儿听见清薇这么说,他倒不尴尬,只是在心里道了一句有意思。果然,赵瑾之身边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哪怕是个卖卤肉的姑娘。
但话又说回来,能够做出这样的卤肉,本身就已是不凡。
“我不该知道?”清薇反问。
邱庭波一笑,“是在下眼拙了。以姑娘的才能,何须在此当垆?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只管开口就是。”
“邱大人和赵大哥关系想必很好,你既如此说,往后若真有事,不会同邱大人客气的。”清薇含笑道。
邱庭波连忙摆手,“找我帮忙自然没问题,但我跟赵瑾之天生八字不合,是一辈子的死对头,在我面前,就别提他了。在他面前,最好也别提我。”
清薇闻言只是微笑,是与不是,她自己心里有判断。有些人看起来是敌人,其实却是知己之交,有些人看起来是挚友,却会背后捅你一刀,这种事,怎么能说得清呢?
于是等赵瑾之点卯结束回来,就看到清薇正跟邱庭波相谈甚欢。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他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邱庭波很招女人喜欢。虽然才子总会多与佳人牵扯,但邱庭波比一般才子更得女人青睐。因为他身上总带着一种万事如风过耳的淡然与洒脱,浑身上下都是诗意。这是赵瑾之颇看不惯的地方,但女人们喜欢。尤其邱庭波从不越礼,总是温柔认真、怜香惜玉,与他相处,会让人觉得被尊重,被呵护,十分舒服。这种男子,也无怪姑娘们总会遗情。
但他看似多情,实则无情,没有哪一个女子,能留住他的视线和脚步。
虽然赵瑾之也相信清薇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当会有自己的判断。但想想她从前一直在宫里,那是女子扎堆的地方,未必会明白这些。
于是他大步走了过来,故作惊讶的看向邱庭波,“邱侍读怎的还在?方才我过来时,看到方老大人往翰林院去了。”方老大人是翰林院长官,为人方正,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考校新来的年轻人的学问。就算是邱庭波,对上他也没辙,只能老老实实安守本分。
这会儿听见赵瑾之这样说,他本来疑心赵瑾之在诈唬自己,但又觉得他不是这种人,即便要诈唬也不该找这样的理由,于是将信将疑的站起身,同清薇告辞了。
赵瑾之在他的位置上坐下,问清薇,“怎么这会儿就没人了?”
虽说已经过了辰时的人流高峰期,但就算官员坐衙也不可能坐一整天,陆陆续续会有人觉得饿了出来觅食。清薇这里生意这样好,不该一个人也没有。
壮儿正在收拾另一张桌子,闻言笑道,“赵将军不知道,咱们的卤肉,已经卖光啦!”
“都卖完了?”赵瑾之诧异。
壮儿道,“还剩几块,赵姐姐让送了一块给前头卖烤饼的张大哥,说是剩下的都给赵将军留着,给羽林卫的大人们加个菜。”之前孙胜拿走的那一点,肯定是不够分的。
赵瑾之不由道,“这又何必?那帮小子胡吃海塞,有多少也不够他们造的。你只管卖就是,他们若要吃,自然自己来买。”
“今儿头一回开张,拜拜地头罢了。”虽说这条街上往来的多是达官显贵,但真要论到“现管”,还是羽林卫。毕竟他们护卫皇城,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巡逻守卫,只要站在街上喊一声,立刻就有羽林卫过来处置。
所以赵瑾之想了想,也没有推脱。他站起身对清薇道,“既然卖完了,索性收摊回去休息,我看你一直在揉胳膊,怕是不好受。我那里有些好用的药酒,回头拿给你。”
“多谢。”清薇捏了捏手臂,“到底是高看了自己。”
“已经很好了。”赵瑾之道,“但这不是久长之计,还得想想办法才是。否则大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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