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抽油烟机便宜的也要五六千块,自己一个小孩,存个几百块就很勉强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挣到钱呢?
到了早上十点半左右,早餐尖峰一过,客人慢慢变少了。许觅看两夫妻正叽叽喳喳说话,知道是要准备做午餐了,摸了摸肚子,消化差不多了,正好。
于是面糊和糕饼被撤下,煎板熄火。柜台那边没人了,午饭都是大火油烟、尘烟瘴气的,两夫妇转移阵地,去后头的厨房;许觅自然不落人后,忙跟着上去。
徐姣打开大冰箱,数了数食材,开始让许茗挂菜牌。
其实午饭供应是徐姣提议的,她本来就是广东那边大饭馆老板的女儿,练得一手利落好菜,办桌合菜什么不在话下,就算嫁人了,没空间发挥也太可惜。许茗凡事都听她的,就怕老婆累着,主动接了副厨这个责任。
只是徐姣也有厨师的傲气和原则,那就是她不爱做重复的菜。
每天供应的午菜单子都是看她采购的食料决定,故有时候素菜多一些、或是海鲜多一些,客人只能照着单子点,完全没有指名的分,成了名副其实的“客人”,也是徐姣本事厉害。
正翻弄着食料,外头突然一声吆喝。徐姣一愣,拉了拉耳朵,喃喃自语:“我是听错了吧?怎么是老头子的声音,我是忙昏头了吧……”
她转头正想问许茗是不是听到了,就见丈夫手上的菜单掉了一地,脸色比面糊还要惨白。
他探出帘子,瞄了一眼,证实徐姣的想法:“师父……不、爸爸和三位哥哥都来了。”
许觅还等着午餐,就见父亲飞奔出去迎客,母亲一个人在原地打转,嘴上喃喃不安道:“死老头肯定系特登嘅,佢粒声唔出……真系就离急死啦!”
受到徐姣的熏陶,许觅听得懂一些粤语,尤其是脏话,徐姣一着急就习惯用粤语骂人。
许觅点点头,侧耳听着对方喃喃自语,似乎是一个意料不到的人来了,就在外头,母亲一时拿不定主意。
“人有四个,这里还有些玫瑰露酒……主菜就做玫瑰豉油鸡/吧。”徐姣稍稍冷静下来,开始从冰箱拿食料。
恢复理智的她,看着剩下的食材,很快做出最佳判断自言自语道:“剩下的鸡肉作鸡茸莲藕饼,鸡油做凤尾青笋,这里还有一些节瓜,炖节瓜好了!最后就把剩下的节瓜和虾米混混,做一道虾米煮细粉堵臭老头的嘴吧!”
于是许觅就见母亲双眼放光,像是瞬间开了开关的机器人,右手炒菜、左手添料、往前切菜、转身熬汤,动作极快,都快成千手观音了。许觅还来不及揉揉眼睛,徐姣就开始做下一道菜。
徐姣正把锅盖盖上,将整只煎好的鸡丢进锅里用卤汁焖煮,转头就见女儿还傻傻站在原地看她,不禁皱眉道:“小觅,上去换件漂亮点的衣服!一会妳外公要来。”
外公?许觅上楼时,还在努力敲着脑袋回忆。
可能吗?印象中,徐姣远在广东的父亲有过来这一趟吗?
许觅摇摇头,他怎么可能过来,要知道他可是发誓要和徐姣断绝父女关系的。
就像客人常说的,许茗是好福气,出外做学徒,认识了徐姣这位聪明能干的妻子。只是徐姣的身分很少人知道,她其实是许茗粤菜师傅的女儿,算是许茗的师姐,以姐弟相称。
两人当初的恋情跨越身分和年龄,差点没把老师傅气死。眼看就要上演棒打鸳鸯的戏码,性格如同厨艺老练果断的徐姣所幸提了包袱,直接跟着许茗去了小岛开店,父女从此隔了一条海峡,见不到碰不到。
“痛失爱女”的老师傅气狠了,痛骂许茗忘恩负义,不但偷师还偷了人家孩子!更发誓再也没有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以上都是许家阿姨亲戚多嘴说出来的,生性保守的许家长辈其实也不太赞同这事,毕竟两方父母没打过招呼,算是私奔,但见小两口很快就安定下来,还生了活泼可爱的许觅,给许家添了热闹。
许家除了不喜外省人的许奶奶,其他人包括许爷爷都认可了徐姣,再不提这事。
从母亲徐姣那里听来就更生动了,据她说,她半辈子待在厨房,认识的男性不是腆着肚子的饭馆食客;就是油头满面、身材粗壮的厨师大汉。
所以当高瘦清癯的许茗出现,就像油腻咸黄的油菜花田中开出的一朵摇曳白莲,正中徐姣的心房。
和看中色相的徐姣相反,父亲许茗支支吾吾,向好奇的许觅坦承,他本来是把徐姣当作师姐求教的,对方果断明快的个性的确让人眼睛一亮,但一开始也谈不上爱慕,顶多是有好感罢了。
直到有一次他看着徐姣利落翻起一块饼皮,饼皮在空中转着圈,啪地一声,漂亮落入锅底,又是一道完美的菜肴。
黑沉沉的铁锅,少女白皙纤瘦的手腕坚固地捉着锅柄,就连热油喷溅半空时,那对漂亮的娥眉连一皱都不皱,眉下的美目专注而深情地瞪着那块饼皮,青涩单纯的少年的心就像落入锅底的饼皮一样,彻底被烧穿沦陷了。
所以是认真的女人最美吧?许觅无视父亲微红的俊脸,草率下了结论。
走上二楼的房间,许觅开了书桌旁的窗户,结果就听见楼下闹哄哄,好几个人都在说粤语,仔细听,都是最难听恶毒的脏话,草妈草爸的,怕是一会就要翻别人祖宗子孙了。
她摇摇头,先不管前世那位外公有没有来过,但现在好不容易来这一趟,肯定是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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