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可回来了?”听闻四哥儿暂时没事,谢景翕又问了一句。
徐管事摸摸脑门上的汗,大冷天的一脑门汗,想来是跑的不轻,“老爷还在内阁呢,说是张太尉家的三爷在青楼失手打死了人,又有人往内阁递了折子,是弹劾张阁老一家卖官卖爵,欺压良民贪赃枉法的,老爷那头已经忙翻了天,皇上知晓了这事,正发火呢,没准今夜老爷就宿在内阁了,我来请太太给老爷收拾些细软。”
许氏忙叫李嬷嬷去收拾,又抓着徐管事问了几句,确保四哥儿没事才放他走,她拉着谢景翕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报,张家自家不干净,孙子儿子排着队出来惹事,都是根上学的,现在是顾不得我们家四哥儿了,还不知道把人给送回来赔礼,折子落在你父亲手里,看他还能坐的住。”
许氏这气话当真说不得,正是因为四哥儿这事,父亲才要避嫌,四哥儿一时不回来,就一时能堵住大家的嘴。知道四哥儿没事,谢景翕就能放心睡个觉,至于张家,都是迟早的事。
第二日一早,徐管事就过来回话,张家三爷打死的那个是陆家偏房的一个子侄,听闻那家子嗣艰难,半辈子就得了这么个宝贝哥儿,好端端的就给打死了,陆家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在京畿衙门外闹了一宿。衙门一瞧这事牵连的都是得罪不起的世家,没法子就又将折子递给了大理寺,大理寺现下哪敢再搀和张家的事,直接又把折子递给了内阁。
这陆家不是别家,正是兵部尚书陆家的偏房,也就是大姐的婆家。京城里这些个世家,弯弯绕绕的总是能牵扯到一起,明眼人都瞧的出来,张家就是跟谢家过不去,把与谢家有关的几家都的罪了遍,现在再看四哥儿的事,就没有人说谢家的不是了。
到了旁晚,四哥儿同谢岑一起回了谢府,四哥儿照例是要受罚,被谢岑撵着去跪祠堂了。谢岑一夜未回,满脸的憔悴,许氏亲自伺候着替他净了手面,又递上熬了大半日的汤羹,这才坐下说话。
“张家的事怕是要忙一阵子,府里就交给夫人了。”
“老爷说的哪里话,还不都是分内之事。”许氏给他递了漱口茶水,“我听闻是陆家的一个偏房子侄没了,我们可要着人去看看?”
“去看看也是正经,但还是过几天吧,此事到现在也没个定论,张太尉也是个狠心的,竟是主动上书要自家儿子偿命,这一下倒让圣上有些不落忍,毕竟是老臣,我瞧圣上的意思,张家的事是不打算追究,但架不住有人咬住不放,几方势力一起出动,竟是想要趁此大做文章,一个萝卜带出一堆泥巴,岂是一个乱字了得。”
“还有方家。”谢岑顿了顿又道:“三丫头的事就暂且不要提了。”
谢景翕对此毫无意外,反正不论方家圆家,从来都不会询问她的意见,只是谢景翕有一点想不通,张家三爷打死人的这事,怎么就那么巧赶在这个当口呢?
……
京郊的一处别院内,顾昀正与一位长者对弈。
那老头花白胡子一大把,愣是被顾昀逼的不剩几个子,嚷嚷着要悔棋,“哎哎你这小子年纪轻轻的,怎就不与人留条活路呢,怨不得娶不着媳妇。”
顾昀微微一笑,再落一子,直接将他杀的片甲不留,那老头索性将棋盘一推,耍赖不玩了。
“我瞧你最近的手笔大的很呐,孤家寡人的瞎折腾什么,怎么,真想娶媳妇了?”
“老二都抱俩了,还不兴我寻一个么,家里指望不上,可不得自个挣份家业出来。”
“呦呦呦,小子开窍了,是已经瞧好了吧,跟老头我说说是谁家的,没准我还能给你保个媒,谢媒钱就留着给你家小子添岁了,我就要你藏的那几壶酒就行了。”
顾昀不知被哪几个字取悦了,罕见的没跟老头计较,只是挑挑嘴角,“八字还没一撇呢。”
……
谢景琪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一个月子都没能下床,眼瞧着满月酒就要摆了,谢府里也开始忙活。
许氏现如今就只剩了二姐儿这一桩心事,前几日大姑娘谢景怡回了京,来谢府的时候,与许氏关起门来说了许久。
“二妹妹虽说生的艰难,这不是没事了么,一胎双子,就权当做了两回月子罢了,她年纪轻,将养几日就好了,母亲这还愁什么?”
许氏叹了口气,“你是没在跟前,不知道当时的凶险,我原本以为都要保不住了,要不是顾家大爷带来的药,你兴许已经见不着她了,现下是没事,可终究亏了身子,往后想再生,怕是艰难。”
谢景怡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里头的要紧,“母亲的意思是要再送个人去侯府?二妹妹身边不是带了人去的么,抬个姨娘还不是顺手的事。”
“我给她配的人她一个都没收,身边但凡有点姿色的也都被她配了人,她那个性子怎会主动去给姑爷抬姨娘,不过这事我也就是想想,还没到那个份上。”
谢景怡心下一番计较,却是转了个话头,“我听闻父亲想把三妹妹说给方家,后来怎的又不提了?”
“你久不在京城,有些事不知道,张家的案子,方家在里头犯着事呢,你父亲叫不要再提了。”
谢景怡一顿,“竟是可惜了。”
谢景怡回一趟谢府,各屋都走了一遭,最后才进了谢景翕的院子,看了一眼已经抽芽的海棠,对迎过来的谢景翕笑言:“这树海棠到底没辜负妹妹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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