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果然没安好心,安素若不是为了仪容,只怕当场就要翻起白眼。陆天师不愧仙风道骨,被打上门来,仍耐心作答:“左慈乃丹鼎一派的前辈,不少人都说他身怀异术。但以贫道之见,所谓异术不如《太清丹经》三卷。”
“陆天师果然一心沉醉典籍,只是我的鲈鱼却是没指望了,还是将就着吃鲤鱼吧!”萧锦初摊了摊手,朝着尚书令顽皮地眨了眨眼。她不过想试一试这陆天师的深浅,此时自然要把话圆回来。
谁知那陆天师却是话锋一转:“若征东将军真想吃鲈鱼,倒也不难。此地离吴郡,比之许昌总要近上许多,老道便勉力一试。”
此话一出,萧锦初愣了愣,与安素面面相觑之余,也不知道该不该接这个茬。陆天师已经从袍内取出一样物什,抖开瞧,正是一张渔网。
席上左右都各自惊疑,难道天师竟有未卜先知的神通,否则何以随身带了网?
“此溪乃从淮水一脉而来,老道便借它一用!”说罢,陆天师已经将渔网撒到了兰溪之中。五十许的人,倒是扔得极有准头,险险地避开了周边顺流而下的酒具。
一见有热闹看,方才散开的诸人又凑了上来,边议论纷纷。
过得片刻,陆天师一声:“可收网矣。”小黄门赶紧帮着一起拉网,随着网逐渐拉高,底下传来一阵扑腾。
“竟真地有鱼!”安素霍地立了起来,要知道这兰溪乃是人工引的渠水,最多不过有一二小鱼潜伏已是难得。但听水声,至少也有一尺多长,真是神异。
网被拉了上来,正裹了三条活蹦乱跳的鲈鱼。不光是官员们看呆了,那些内侍宫女更是口中念念有词,只差去请了香来顶礼膜拜。此刻的陆天师法像庄严,俨然就是个活神仙。
“贫道不欲杀生,还请庖厨拿下去切成鱼脍,也解一解征东将军的莼鲈之思。”陆天师提起鱼来呵呵笑道,很是诙谐。
萧锦初虽尤不解,也不得不服这个道士会做人。整整衣冠,起身郑重行了一礼:“还请天师原谅在下无状。”
“老道年轻时也好口腹之欲,何足道哉!”陆天师偏过身,并不受她的全礼。一时间,场面真是一团和睦。
安素却隐有忧色,靠近主座低身问道:“陛下以为可信否?”
“褚先生曾有言:六合之内,无所不有。”卫潜一直作壁上观,深觉眼前这一幕有趣地紧。
“只怕妖言惑众,所谋者大。”尚书令眼见许多饱读诗书的大儒都赞叹不已,考虑自然要更深一层。
“你可见过左慈、葛洪之流造反?”卫潜却反问了一句。这倒是没有……神仙嘛,都是遗世独立、清高自许的,怎么好搅进这万丈红尘里头。
安素噎了一下,随即又问:“他要是学张角呢?”
当初张角亦是借着传教之名到处活动,除了黎民百姓,无数富豪权贵皆拜倒其膝下。待他登高一呼,举起反旗,黄巾之乱就整整持续了二十多年,终于给汉朝埋下了覆灭的种子。
皇帝陛下却似乎听得漫不经心,只是瞧着一众宫人简直如众星捧月般捧着那三条鲈鱼去往司膳局。想起鲈鱼味美,这样的事偶尔为之也是不亏。久到安素差点以为他没听见,准备再问一回时,他悠悠应道:“卿是觉得朕像灵帝吗?”
这回尚书令无话可说了,君明则臣贤。当初灵帝昏庸,荒淫无度,穷奢极欲。手下的大臣也跟着卖官鬻爵,肆意刮取民脂民膏,终于惹得民怨沸腾,揭竿而起。一手造出张角的可以说是灵帝,也可说是腐朽的朝廷。
“他当众露这一手,无非是要借一借势。朕需安民,他欲传道,两厢便宜罢了。”见安素陷入深思,皇帝也不以为忤:“你只记住,惟有朕用他,他才是天师。”
司膳局的庖厨确实手艺精湛,鲈鱼经他们一手切出,片片脍都薄得能透光。再以蒜、姜、橘皮、白梅、熟粟黄、粳米饭、盐、酱捣在一起,精心调配出金齑,用鱼脍蘸着食用果然有让人乐而忘忧,辞官归隐的妙处。
只是这顿饭注定吃不安稳,萧锦初才往嘴里夹了两筷鱼脍,都没尝出个确切的滋味,就见一个小黄门步履匆忙朝席边奔来。以她一向颇准的直觉,登时又涌起几分不妙之感。
果然,那小黄门一阵耳语之后,换了张内侍走近前来,很是为难地禀告皇帝:陈婕妤得了急症。
说来一个小小的婕妤,上有九嫔,其上又有三夫人,不该为了她惊动圣人。但今上于女色上异常淡薄,后宫空虚已久。不仅皇后缺位,三夫人中也仅封了一位郑贵人,还长年抱病。九嫔更是干脆一个都没有,便一直由这位陈婕妤来协理后宫。
眼看上巳节这样的好日子乍然病了,宫人一方面担心惹了邪秽,一方面又发愁无人主事,便急急报了上来。
“可请御医去看过了吗?”卫潜先皱了眉头,陈氏从东郡王府时便是服侍他的女官,情分自然不同寻常。
那小黄门正是陈婕妤宫中的,见圣人过问赶紧上前答话:“御医已看过了,但实在说不出什么来。奴斗胆,能否请新进的本草待诏去瞧一瞧。”
“平日好生供养着他们,需要出力时却一个两个都说不出病因,要司药局究竟有何用!”皇帝还没说什么,萧锦初先怒了。
拍完桌子她倒还记得请罪,又提出:“臣甚为忧心,请陛下允许臣去探视婕妤。”
“也罢,你去之前且绕一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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