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哪怕只是奴婢,身价都不一样。青竹却有些意兴阑珊,绿萼点头时,她便说:“太太给姐儿新做的衣裳送来了,还没叠好呢,我去归置。”
据瑶芳的观察,她应该是识字的,识字的人和不识字的人,看字纸的眼神是不一样的。瑶芳还试过她,命她拿某本书,略常见些的简单书名,她都能认得出来。
既然不想,瑶芳就先不费那个功夫了,悄悄嘱咐着绿萼留点儿心,能套话就套几句,套不出来就拉倒。绿萼道:“那我搬到她那屋里睡几天,平常她就一副死人脸,也不哭、也不笑。”瑶芳道:“也不用,要是你们投缘了,再一处睡也来得及。带上你娘,多关照她些。她年纪小,心断不会那么硬的。”
绿萼答应了,低头接着写字儿。瑶芳自去书架上取了当季的新书,这是逍遥生写的
第一回话本。才头一回,只写到崔生受难,父母皆亡,倍受欺凌、潦倒无依,唯二仆相伴,走投无路,梦中受仙人指点,奋发图强。发迹后寻到坑害他父母的仇人报仇,才想归隐,又遇险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逍遥生这个杀千刀的,在正精彩的地方断了。怪不得丽芳满院儿打转呢。
瑶芳总觉得,这个逍遥生是个有故事的人,兴许这一开头就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或许没有这么凶险,却也有些影子。不是经过绝望的人,写不出那种绝望的感觉,她经过柳氏的事儿,明白那种心情。得闲时,还真值得一会,这逍遥生报仇的手段,也是有趣。
只可惜经过这样的事情的人,恐难请他出山了。张先生年高,忙过这一件大事,瑶芳也想请他安心养老,不忍心他再为贺敬文收拾烂摊子。贺敬文必得有个能人辅佐,谷师爷一个人忙不过来的。纵然请不来,能聊一聊,也是不错的。
思忖间,青竹悄悄走了来,与绿萼说了两句话。绿萼忙停下笔,对瑶芳道:“姐儿,快到晚饭了,哥儿也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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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芳往韩燕娘那里去,等她哥回来。贺成章每日往府学里听课,回来先见父亲、再见母亲,最后一齐到老安人那里吃晚饭。每天回来,都能说些新鲜事儿。府学里人多,总有些事情发生,家里的女人们也都读书识字,说些学校里的新闻、随口提些典故,她们都能听得懂,不须特意打听些粗浅的笑话来逗她们。
这一天,贺成章的表情却十分微妙。进了门儿,跟韩燕娘作个长揖,韩燕娘笑道:“回来啦?今天哪位先生讲的课?”同是府学里的教授,水平也有高有低,学生背后也议论。贺成章道:“是李教授。”
这人水平还是不错的,韩燕娘道:“怪道回来得晚了些。”
贺成章道:“不是为这个才回来晚的,今天来了个新同窗,闹得有些晚了。”说到新同窗三个字,他的表情越发怪异了起来,好像见到公鸡下蛋一样。
韩燕娘往他脸上瞧了一瞧:“什么样的事情值得你这样变脸?来的是谁?”
贺成章像吞了颗生鸡蛋一样:“姜长焕。”
“噗——”丽芳正喝茶预备听讲故事,听了这一个字,一口茶喷了出来,“什么?那个家伙?他像是个读书的料子么?别叫他搅了课堂,连你也被赶将出来。”
贺成章也是哭笑不得:“听我说呀,我今天到了一看,他来了,吓我一跳,”其实是差点要卷袖子阴他一把,后来看这熊胖子他哥也跟着来了,才收了手,“他哥也来了,满屋里,他们就认识我,他哥就领他坐我旁边儿了。”
“两个一起?”这回轮到瑶芳惊讶了,“是这小的学得太快,还是这大的学得太慢呐?”
贺成章道:“并不是。他哥哥是送他来读书,顺便陪两课,看他不淘气了,再放心回去的。他哥哥且有事要做呢。等他哥哥走了,”挠挠头,脸上露出个不解的神情来,“他居然没淘气,也认真听讲,倒像真能听懂似的。我看他年纪小,也不能不理会他,我们周边儿,有功名的人多,人也不跟我们玩耍,要不就逗我们,实在可恶。他告诉了我一个消息——”
丽芳撇撇嘴:“他能有什么消息呀?别是哄你的吧?”
贺成章道:“我看不像是胡说的,他说,他们兄弟本来是跟楚王府那里读书的。后来他嫌那里规矩太大,烦!就死活吵着不在那里读了,非要到府里这里来,他爹娘拿他无法,托了门路塞了进去——这个爹兴许知道的。他跟我说,在王府里那些时日,隐约听说,楚王对咱爹很是不满。”
姜长焕当时说得很不客气:“楚王殿下携王妃往京里去的时候,很受了京里酸丁一些白眼,回来你爹再不阴不阳的,嘿嘿!”
韩燕娘道:“你没再问他究竟是哪条得罪了王爷?”
贺成章一摊手:“他说完就骑马跑了,说酸丁讨厌。我就坐车回来了。”
韩燕娘:……这回有点麻烦了。谁都知道楚王是个好人,打做世子的时候,就是个苦命孩子的模样儿,待官员也尊敬,待老师更是有礼。楚王跟贺敬文,一个是礼贤下士、因爹痴傻而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好少年,一个是棒槌。韩燕娘相信,就凭贺敬文那个样儿,气疯个把人,都不用怀疑,他真有那个本事。
瑶芳心头一震:在京里受了白眼?难道,这根子竟是在这里么?
得了这消息,她连晚饭都是胡乱扒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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