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叫她落了个“余呆子”的外号。
“我姑姑说,”那“余呆子”又道:“亏得你如今年纪还小,不是纠正不过来,叫我往后多看顾着你些,不能叫你走到歪道上去。”
“……”阿愁一阵无语。她怎么有种她被课代表盯上,追着要作业的感觉?!
通知她们过来时,那岳娘子因有话要说,便把她们的长辈都给召了去,只留她们十人在厅上聚着。
这会儿,大人们的话说完了,一家家家长便又回到厅上,把各家的弟子们都领了出去。
直到出了锦奁会馆的大门,阿愁也不知道这些“大人们”都议了些什么。
不过,这也是大唐这片土地上自古以来的通病。别说是在这个古旧的年代里,便是后世,也有许多家长从来不觉得自家孩子有什么独立人格的,什么事情往往都是家长们聚在一处商量出个结果,然后通知一声也就得了。至于孩子的想法……毛还没长全,能有什么想法?!便是有,肯定也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幼稚想法!
总之,直到走出了崇文坊,跟林家母女分了手,阿愁也不知道那喜笑颜开的林娘子和莫娘子在高兴个什么。
许是阿愁那巴巴的眼神太过热切,也许是莫娘子也按捺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便于唇边硬抿住一个笑意,对阿愁道:“回家得给你收拾了铺盖行李,行首说,明儿就送你们去那府里。”
阿愁不由就挑高了眉头,诧异地看向莫娘子,“收拾铺盖?!”
虽然她早猜到,她们大概得在宜嘉夫人府上住下,却是没想过要带铺盖的问题。她还当宜嘉夫人那里包吃包住呢……
莫娘子自是不知道她的疑惑,只点了点头,却是到底没能忍住心底的喜悦,翘着唇角道:“原说只从你们当中挑五个的,后来夫人那里改了主意,说是挑十个过去,每一个月考核一次,每次刷掉一到两个跟不上的。三个月后,剩下几个就是几个。”
顿了一顿,却是叫那笑意更加溢出了一些,直将唇边抿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她笑着又道:“最后剩下的人,夫人会留在身边用心教导三年。”又颇为自信地对阿愁笑道,“以你的资质,想要留下应该不难,且听说那两位姑姑对你印象也很好。行首说,等三年后,你们这一批人满师了,便就都可以独立执业了。”说着,忍不住又更弯起一点嘴角,道:“这一批人里头,就数你和巧儿年纪最小。三年后,你俩也不过才十三岁。十三岁就能独立执业,虽说大唐不是没有,到底极少。”
听着莫娘子那带着欢欣的话,阿愁不由好一阵呆怔——原不是说,夫人只会临时教她们三五个月的吗?原只相当于一个短期培训班而已,怎么忽巴拉地就变成三年制教学了?!
莫娘子笑道:“是呢,夫人原也没打算教你们那么长的时间的,似乎是王府里的哪个小郎君出的主意,说是你们各人的基础不同,若只学上三五个月,只怕倒学了个四不像,传出去反而污了夫人的清名。倒不如干脆教个全套去,以后再有这种事,就从你们当中挑人担当了,一来算得夫人有个传承,二来也省了夫人好多力气。”
“……”阿愁听了,忍不住一阵皱眉。
前世时,虽然秋阳外表看着像是个挺坐不住的人,可事实上,许是因为自幼就没什么安全感的缘故,她和秦川都有着一身宅属性,都极讨厌身边的环境变来变去。
偏她穿来这个世界后,这前后还没到半年时间呢,居然又要换地图了!
*·*·*
和物资丰富的后世不同,这个时代里,被褥于穷人家里甚至可算得是一项固定资产的。阿愁就曾听王阿婆跟王师娘唠叨过,说是王夫子不会过生活,不肯把家里闲置暂时不用的春秋天被褥给当进当铺换钱。
后来阿愁才知道,于这个时代里,许多贫苦家庭里的精明主妇都会于天气暖和后,把冬天的被褥当进当铺去换钱,一来凑手急用,二来也省了家里收藏的地方。等到了来年秋天过后,手头宽裕了,不过是添上几文钱,再把那春夏秋天用的被褥抵进当铺,赎出冬天的被褥来,正可谓一举两得——这种法子,却是只适用于那些不讲究的人家。如王夫子这种自诩读书人出身的,以及像莫娘子这样曾于贵人府邸见识过不一样生存环境的,自然是死也不肯沾了这点小便宜。
总之,于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里,不管是出门旅行还是出门做工,只要是在外面留宿,人们便不得不随身带着自己的铺盖卷。哪怕雇主像宜嘉夫人那样家资丰厚,最多也不过是给家下仆役们提供一张空床板而已。
所以,莫娘子才会跟阿愁说什么打包铺盖的话。
当天,回到家后,莫娘子便积极地替阿愁打包着被褥和换洗的衣裳。
原本空着双手来到莫娘子家的阿愁,在她师傅家里住了不过才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如今的她已经拥有了两身大袄和三身内衣,还有她师傅用李穆送的回礼衣料替她新做的两套春秋天里的大衣裳。此时才刚二月天,乍暖还寒的时节,所以,莫娘子便替阿愁决定了,让她将这些衣物一并都带去夫人府上。
许是因为阿愁得在宜嘉夫人府里住个三年,叫一向不多话的莫娘子也忍不住对着阿愁一阵唠叨:
“出门在外,自己照顾好自己。我不在,可没人提醒你个冷暖饥饱,冻了饿了,受罪的都只是你自己。还有,那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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