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容。
于是,坊间的邻居们竟纷纷得出个叫王大娘感觉十分意外的结论:虽然阿莫家的那个小养娘长得不好看,且身世还很上不得台面,不过,倒是个性情很好的孩子,特别是那双一笑起来就几乎找不着的小眯缝眼儿,看着就叫人打心眼儿里喜欢……
总之,即便莫娘子心里很看不上这种“歪门邪道”,可她终究还是借着“歪门邪道”的福,于小年前备足了各色年货。
*·*·*
所谓“官三民四船五”,普通百姓人家都于腊月二十四过小年的。
于是,腊月二十四这一天,莫娘子歇了生意,把自己和阿愁打扮了一番后,便提着于前一天里备下的一堆大小包裹,带着阿愁出了门。
她下楼时,楼下东厢里的刘大杠正好才刚从外地跑车回来,便以他那洪亮的大嗓门跟莫娘子打着招呼,又问道:“可是回娘家去?正好我那车还没还,要不我捎了你们过去。”
他这大嗓门,立时引得楼上下好几户人家悄悄于门缝窗缝里露了个眼珠儿出来。
莫娘子不禁一阵尴尬,忙摆着手道:“不用不用,也不远的……”说着,便拉着阿愁逃也似地往门口过去。
却不想楼上的郑阿婶忽然扒着栏杆叫住她:“阿莫等我一下,我也要上街一趟呢,正好可以一同走。”
莫娘子无奈,只得拉着阿愁于门廊下站住。
那刘大杠却是一点儿也没发现莫娘子的不自在,仍在那里找着话题跟莫娘子搭着讪。
此时阿愁已经认了出来,这大汉正是她来的头一天早上,于天井里问她话的那个男子。看着那汉子总找着话题想跟她师傅搭讪,偏她师傅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阿愁那有些滑稽的眉不由就动了一下——这位大哥,不会是对她师傅有什么想法吧?
没多久,郑阿婶的话就证实了阿愁的这个猜想。
郑阿婶胳膊里挎着个竹篮从楼上下来后,便和莫娘子两个说笑着出了门。因九如巷极窄,只够两个人并肩而行,于是阿愁就一个人落在了后面。
直到出了院门,郑阿婶回头看了看,见门里的人应该听不到她们说话了,便抿着唇儿一阵闷笑,又拿胳膊肘撞了一下莫娘子,笑道:“刘家老大的心思,你该明白的吧?”
莫娘子的脸蓦地就红了,扭头瞪了郑阿婶一眼,呸着她道:“阿婶怎么也不正经起来了?!”
郑阿婶立时笑了起来,道:“我怎的不正经了?我说的可是正经话呢。”又正色劝着莫娘子道:“这女人家啊,终究还是要有个归宿的,不然将来等你老了,床前连个端茶倒水的都没有,那得多可怜啊。”
莫娘子道:“所以我才收了个徒弟。”
郑阿婶回头看了阿愁一眼,却是当小孩都没有长耳朵一般,当着阿愁的面就对莫娘子道:“养娘哪能比得上亲生的。何况,两个人有商有量的过日子,总比一个人独自硬撑着强。你阿婶我是过来人,所以才肯跟你说这些话的,家里没个男人终究不成。再者,如今你还年轻着,往前走一步也容易,可若是过了这岁数,只怕就算你想,也再没那么多机会了呢。”
顿了一顿,却是一笑,又道:“不过,话说回来,刘大只怕是不成的,看着就不般配。”又道,“你若有心,我替你牵个线如何?我瞧对面八德巷的季银匠就不错,家里清静,没个什么碎嘴子的七大姑八大姨,且自个儿手艺还好,除了家底薄了些,倒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阿婶!”莫娘子无奈地看了郑阿婶一眼。
郑阿婶顿了顿,笑道:“我是好心劝你,你愿意呢,就听上一听,不愿意呢,只当我什么都没说。”
却是丢了这话题,又看着莫娘子胳膊上挽着的那个大包裹笑道:“每回见你回娘家,都是挽了这么大个包裹。你那兄弟竟也不知道来接你一接……”
这个话题显然也不是莫娘子愿意跟人聊的,所以她赶紧又岔开话,问着郑阿婶道:“今儿小年,阿婶怎么还往街上跑?”
“别提了,”郑阿婶叹着气道:“人老了,记性不行了,今儿收拾祭品的时候才发现,竟少买了一副纸马。原只说等阿秀回来叫她跑一趟的,结果她们小郎竟离不得她,明明说好了今儿给她假的,竟又拖住她不放,她只得叫人先把王府里赐的年货给带了回来,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没法子,只好累着我自个儿跑一趟了。”
郑阿婶这话底的意思,其实多少有些显摆之意的。偏莫娘子就和那前世的秦川一样,并不是个情商很高的人,她居然一点儿都没听出郑阿婶话里想她往下问的意思来。无奈的郑阿婶只好转着圈儿地把阿秀如何得她侍候的那位小郎君看重,以及那位小郎君给阿秀赐了一些什么好东西的事,全都拐着弯儿地搬出来抖搂了一回。
直到这时阿愁才知道,原来郑阿秀是在王府那位二十七小郎君的院子里当差的。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阿愁才发现,原来不仅是宜嘉夫人的名号于她来说“如雷贯耳”,细想起来,那位王府里的二十七郎君更是经常于不经意间就在她的周围出没呢!
这个时候的阿愁可一点也没料到,再过一两个时辰,那位二十七郎君就要跟她亲身撞上了……真正的撞上!
第三十一章·娘家
到了西凤大街上,莫娘子便和郑阿婶分了手。
莫娘子的娘家住在广陵城的东南角上。经过府衙门前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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