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正值人生顶峰的谢晓峰却突然失踪了,他隐姓埋名成了没用的阿吉。阿吉只是一个没用的龟公,他没有本事,只能挨饿受穷、被人辱骂责打,甚至啃沾了粪水的馒头。谢晓峰本在云端之上,他为什么自甘跌落尘埃之中?
谁也说不清这一点,正如谁也说不清,究竟是阿吉过得快乐一些,还是天下第一剑谢晓峰过得快乐,或者他们都不得快乐。
只是一旦做了谢晓峰,他一生就是谢晓峰。
阿吉终究是人生中的一段经历,谢晓峰回到了江湖,他遇到了宿命的对手燕十三,两位绝世剑客迟早都会相遇。
“当年的我战胜不了燕十三。我没有想到他的夺命十三剑已经变化出了第十四剑,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剑甚至变化出了让天地黯然的第十五剑。第十五剑是死亡之剑,已然成了他也不能控制的毒龙,因为死既是他,他既是死。”
谢晓峰看着日出想起了那一战,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那样的对手那样的朋友,曾经出现过就已经足够了,他的人生其实很幸运。
“在我将败之际,他剑锋一回,回招自决剑下。既然控制不了那条毒龙,他宁愿将其毁灭。在他死后的这些年里,我彻悟出了自己的道。
从‘剑即是剑,我即是我’,到了如今的‘剑非剑,我非我’。手中剑也好,心中剑也好,从执着到放下,一切终会归于平淡。我还有剑,却也没有了剑。”
云善渊听着谢晓峰所言,如今的她已经可以完全理解他的话,燕十三死后,谢晓峰成为了剑神。谢晓峰收她为徒弟,因为他们之间确实有相似之处,他们都再不一味地执着于剑。
从拿起、执着到放下,他们走在自己的剑道之上,这条路与旁人的不同,而每个人剑道都有不同。
谢晓峰看向云善渊,“那么就开始吧。”
这一天,沙漠似是飞沙蔽日,似是狂风卷地,似是烈日焚身。
石雾在远处的白杨枯树上见证了这场问道,他有时看清了沙尘中的两道身影,有时却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沙中似是有人,可下一刻似是根本无人。
直到那些尘埃落定的时候,石雾见云善渊与谢晓峰对面而立,他们都没有笑,但似乎都又笑了。
云善渊在沙尘中,她感到了沙既是剑,但沙又非剑,正如她的手中与心中,有剑何妨,无剑又何妨,天地万物亦如是。
此时谢晓峰停手了,也许他想停手了,也许是他不得不停手了,因为他的身上生命之力已经变得十分稀薄。
也就是在此刻,两人同时感知到了一种不同的力量,那是天道的力量出现在了谢晓峰的身上,更准确的说他们的比试牵动了虚空之力。
云善渊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破碎虚空如此之近,她触动颇深,在此刻触摸到了天道的门槛,这种感觉仿佛能让人脱胎换骨,可是她还能没跨过这道门槛。
谢晓峰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却做出了云善渊想不到的选择。
“也许,上面会有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可我还是想忘却前尘进入轮回。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凡人皆苦,而苦未尝不好。再等等,我想走得慢一些。小云,再见了。”
“师父…”云善渊接住了谢晓峰倒下的身体,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云善渊没有想到谢晓峰会如此选择,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走得快也好走得慢也好,各有各的趣味。正如她一样,不必一味地执着追赶,顺其自然,珍惜当下,自是有了水到渠成的这一天。
云善渊将谢晓峰的尸体火化了,依照他的遗愿就洒在这大漠之地,也不必带回神剑山庄,他是自由的,那么何处不能去。
谢晓峰只留下了一个木盒,其中是谢家的产业与地契等等。谢晓峰有过妻子,有过儿女,对于这些往事他极少提起,而那些人都先他一步走了,神剑山庄早就被他亲手封闭。
他说云善渊若是需要一个落脚处,神剑山庄在江南之地,风景秀美且宜人居住,是一个好去处。做师父的总想留些什么给徒弟,他的这些遗财也尽管拿去用,钱不用放在那里没什么意思。
云善渊收好了这个木盒,她要离开西域了。
从认识谢晓峰至今十五年,谢晓峰对她没有多余的心愿请求,仅仅是让她随心而为,不要留下遗憾与后悔。
这也是云善渊希望的,不要再留下遗憾与后悔。
云善渊临走前,石雾前来送了她一程,一直将她送到了能见到玉门关的地方。
这一路上,两人之间的交谈仅限于谢晓峰,石雾说起了他在二十多年前见到谢晓峰时的场景。当时谢晓峰已经年近七十,江湖上关于谢晓峰的传闻早就在时光中淡去,所有人都认为谢晓峰已经死了。
“我在西域并无敌手除了谢晓峰,亦在西域并无朋友除了谢晓峰。我知道他会走得比我早,而今他走了,我是一个人了。与我不同,你不是一个人,这会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我们干了这杯酒,谁让春风不度玉门关。”
云善渊与石雾碰杯,玉杯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两人一口喝完了杯中酒,玉杯也成了一堆粉末,在这沙漠之中转瞬与沙子相容。
“石叔,那就再见了。”云善渊知道她进了玉门关之后,石雾不一定还会是谢晓峰的朋友,他们再见之际,石叔也不一定还存在。
石雾浅浅地笑了,他示意云善渊先行一步,“走吧,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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