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孩子,天又冷了,这施工又不方便了。反正几年都忍了,也不差几个月了,她这么安慰自己。
周琳是不急了,但过了没一个月,蒋家老三福亮的亲事反而又出了幺蛾子,问题正跟这房子的事儿有关。
蒋家的老宅子也有十几年了,房顶修修补补不知道多少次,外墙都斑驳破败不堪了。这福亮正是腊月的好,因此,前段时间就开始推翻重盖了。因为陈氏手头的钱并不多,也为了三兄弟一视同仁,这新房子自然也是泥胚房。
原本说亲的时候,张家并没有对房子的事儿说过什么,只拿周琳说事,也要了四两聘银。本来就剩这最后一个儿媳妇没过门了,陈氏忍忍也就给了。
毕竟她对张家的小娘子雪娥还是满意的,个字不高不矮,骨架虽小,但身上肉呼呼的,屁股看着也不小,性子单纯爱笑,正适合家里的小儿子。为此,她当时还落了不少大儿媳妇的埋怨。
谁知道现在这房子都盖好了,张家又反口说要砖瓦房。陈氏气愤地跟周琳说,“张家说既然咱们舍得花那么多钱给你大嫂看病,想来手里钱不少,就非要盖个大瓦房才把雪娥嫁过来。”
而且还说福生家那么大的木枋,手指头缝里漏漏也够自己兄弟受用的了。不过这话她没好意思当着儿媳妇的面说,说出来好像惦记着孩子的东西似的。
周琳也不好说,那咱就不盖,咱换个人选吧。只能试着跟陈氏说,“那娘您再好好跟张家说一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毕竟这都请了期,年底就好成婚了,就算盖房子也来不及啊。”
她不好说,有人好说,福亮年轻气盛,受不得这种气,直接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村里谁家不是这房子,他张家不也是?就连我嫂子先前住着大宅子,嫁过来都能在泥胚屋住上三年,他张家的闺女就精贵了?不嫁就不嫁,我还不乐意娶了呢!”
其实蒋家人心里都窝着气,这要求不是一般的过分,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新房刚盖好的时候说要非大瓦房不嫁,这不明摆着是悔婚呢。
事实果然也跟蒋家人猜的差不多,而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呢,这还多亏了雪娥。
自打订了亲,雪娥也跟福亮见过几次面,这两个人都是孩子脾气,倒也合得来,而且蒋家老两口又是公认的好公婆,她也是一直期待着能嫁过来的。
直到前几天,她娘突然跟她说,“雪娥啊,这蒋家就是太抠门了,给他家老二开那么大的一个铺子不说,就连给他们大儿媳妇看病,那银子花得都跟流水一样。到了你们,新房子还是土房子,这也太看不起咱们了。”
雪娥刚开始不明就里,还为蒋家分辨,“那木枋不是他二哥分家后开的吗?都是人家自己的钱。这给他大嫂看病不吝啬花钱,不是正说明蒋家人为人厚道吗”?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没点什么变故,嫁到这样的人家才放心呢。
雪娥娘一看闺女这么不上道,就急了,“那抠了巴索的一家有什么好的?娘跟你说啊,潘地主家的儿媳妇这么多年也没有生养,正说要聘个良妾呢,你要是嫁过去,生了儿子,那么大的家业岂不是都是你的了?到时候你爹娘兄弟也能沾沾你的光了。”
“一个妾娘你也好意思说什么嫁!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能明媒正娶,为啥还要上赶着当妾,被大妇磋磨?到时候生了孩子也只会叫别人娘,一个妾算什么东西。”
再说了,明眼人都知道,一个妇人七八年没有生养,还没有被夫家休弃,明显是有底气。这去了之后生了孩子,谁知道还能不能保住命。这么明显的事,她娘都忽视了,雪娥只觉得内心一片悲凉。她娘总是说拿闺女和儿子一样看待,平素对她虽然比不上兄弟,也算不错了,这一遇到事儿了,就知道哪个重要了。
不管她娘怎么说,雪娥都不同意去,雪娥娘最后也不耐烦了,“反正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跟你爹明天就找了媒人去退亲,你就在屋里好好想想吧。”说着就关了门出去。
屋里的雪娥扑在被子上泪流满面,怎么就让她遇到了这么样的爹娘呢?原本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要嫁人了,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吹吹打打被人从正门迎入。难道她以后就只能做一个夏打扇冬暖床的妾了吗?从此以后低人一等,不得自由?
不,她不能认命。想到这里,雪娥悄悄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注意,就蹑手蹑脚偷偷溜了出去,出了村子她就直奔上湾村跑去。
雪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等她到了蒋家,天已经黑透了。还好这时村里人都睡下了,不然又是一阵轩然大|波。毕竟在相对保守社会,还没有几个小娘子敢一个人偷偷跑到未婚夫的家里。
听到一阵急促的开门声,陈氏赶紧披了衣服出来,看到面前一身狼狈,汗湿鬓角的雪娥吃了一惊,“孩子,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说着赶紧就拉了她进屋。
张雪娥几乎是一进屋就瘫坐在了凳子上,听了陈氏的话,眼泪喷涌而出,“我爹娘说明天要来退亲,他们要把我送到潘地主家做妾...伯娘,您能不能不同意?我不想去当妾,我就想嫁过来,跟福亮做一对平头夫妻...什么穿金戴银,荣华富贵我不稀罕...”
等雪娥断断续续把前因后果讲了一番,陈氏也忍不住怜惜起面前的这个小娘子了。这亲家两口子也太不是东西了,为了些钱财就能卖闺女。
跟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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