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现在孤儿院和附近一带的同龄孩子反倒都有些怕他。方灯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教会他的那一套到底是对还是错。他自己不再被别人欺负,还整天想着要来保护方灯,这孩子认死理,在他的世界里,有他自己,有灯姐,有七哥,这就是打不破的铁三角,他们都在,他才有家。方灯怕阿照犟起来要去留傅镜殊,平白给他添堵,便直接说道:“走就走呗,我让他走的。”“为什么呀?”阿照怎么也想不通。“什么为什么?”方灯装糊涂。“姐,你真傻。你和七哥现在这么好,他走了,说不定就不回来了。”阿照说完,发现方灯还是默默吃饭,他再去扯她的衣袖,她干脆甩开他,掉头走开。方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大口大口地把饭塞到自己嘴里,仿佛这样,每一次的喘息就不会带来更多的难过。连阿照都知道,他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留在岛上的他,是她的小七,她还能守着那个秘密,偶尔放纵自己那点小小的奢望。然而当他离开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傅镜殊,光明正大的傅家人,她将被视作他身后不光彩的那点血脉牵连,他卑贱的母家表妹,而他们从此将再无任何可能。第十六章蠢蠢欲动就在大家都以为傅镜殊要离开的时候,陆宁海提出的一个“例行公事”的程序却让这场梦过早地醒了,不管当事人将它视作好梦还是噩梦。说起来这事还是郑太太的女儿傅维敏先提出的。都说傅镜殊是傅维忍的儿子,但是身在马来西亚的傅家人都听说过傅维忍的前妻行为不端,傅维忍生前也对这个儿子相当冷淡。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亲生的呢?既然要认傅家的正统血脉,那就更该一开始就弄个明明白白。傅维忍病重时,曾经因为检查的需要在家庭医生处留下了一份血样,没有及时处理,意外地保留了下来。傅维敏便借此提出,应该用这份血样和傅镜殊做一次亲子鉴定,确定无误才能把他接过来。郑太太起初倒没想到这一层,傅维忍性子古怪,但长得和傅传声极为相似,傅传声认定他是自己的儿子,郑太太也从未有过怀疑,至于傅维忍的儿子,这个就不好说了。她清楚女儿提出这个要求实际上是对她执意接回傅镜殊一事心中不服,又不敢明着抗议,这才想方设法寻找一切可能的方式来阻拦。但郑太太斟酌了一下,为保险起见,做一次鉴定也无不可,反正真的假不了,既正本清源,又堵了悠悠众口。这件事依旧被交给他们信任的陆宁海负责。陆宁海为谨慎起见全程亲力亲为。由于市里只有少数几家大医院能够提供此项鉴定,他先是陪同傅镜殊在岛上的卫生所提取了血液样本,然后再亲自把血样送至检验机构。从医院出来时是正午,白花花的太阳很是刺眼,陆宁海正待走到马路对面去取车,不远处树荫下的一个身影让他惊讶地停下了脚步。他用手搭在眉眼前,有些疑心是不是自己被晒昏了头以至于出现幻觉,但是他幻觉里的人感觉到他的目光,朝他笑了。“方灯?”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的身边,将手上的公文包换了个手,万分意外地说,“我差点以为看错人了。你在这里……这不是巧遇吧,你找我有事?”方灯背着手,一副娇俏的小女孩模样,“你说要我做你的女儿,如果是你女儿在这里等你,你也会这么惊讶?”陆宁海心中虽困惑,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答她。况且,无论她是为什么而来,头一回在岛外看见她,他的心里还是高兴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你跟我去事务所?到时你喝点东西,有话慢慢说。”方灯很顺从地上了他的车,坐到副驾驶座。她看来很少接触私家车,好奇地左看看,右摸摸,就是系不上安全带。“我来。”陆宁海只得探身过去,替她将安全带拉过来,手横过小姑娘的身前,她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他也有些不自在,一进一退之间,鼻子却闻到了这个年纪女孩特有的干净的气息,坦荡而美好。陆宁海收敛心神专心开车,方灯在他身畔一路上很是沉默,他好奇地瞥了她一眼,她明明眼睛注视着正前方,却好似耳朵旁也长着眼睛一般。“你看我干什么?”她笑着问。”啊?哦!没什么。”陆宁海也笑了,双手将方向盘握得更紧,他明明没有别的念头,只是想知道她在干什么,被她这么一问,反而平添了几分心虚。到了律师事务所,陆宁海把方灯往自己的办公室领。经过外面的办公区,正好遇上他的合伙人老张往外走。老张看见他身后跟着个小姑娘,便打趣道:“哟,宁海,哪儿找来的洛丽塔?”老张是陆宁海的大学同窗,比他还年长一岁,但平日里就是没个正经,尤其是那一张嘴,开起玩笑来也不分场合。“别理他,他就知道瞎说!”老张想必有事在身,戏谑了几句就匆匆而去,陆宁海怕方灯多想,就解释了一句。方灯好像压根就没听到老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讶然地回了句:“什么?”“没什么。”陆宁海笑自己多心,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洛丽塔是什么。他把方灯安置在他私人办公室的沙发上,给她拿了瓶饮料,小姑娘应该都喜欢这些甜的东西,然后他才窝进自己办公桌后的座椅里,好整以暇地开口道:“说吧,找我有事?”方灯不答,却在办公室里晃悠了一圈,最后站到他办公桌的另一头,拿起他放在上面的相框仔细端详。“这是你前妻还是现任老婆?”“你怎么知道我结了两次婚?”陆宁海记得自己并未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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