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但是见了之后呢?
“赵俅,你说朕见了娘娘,该说些什么?”站在凌绮殿外,皇帝苦笑着问。
赵俅眯着狭长的眼睛,透过宫门,望向凌绮殿内,低声说道:“陛下的话都在心里,见着娘娘,自然就说出来了。”
皇帝失笑,低声道了一声:“问道于盲。”便迈步往凌绮殿里走去。
路上便遇上阿桂,阿桂像是特意等在那里的,见着皇帝,行了一礼,道:“恭迎陛下。”
“娘娘今儿可好?”皇帝停下脚步,问道。
阿桂道:“雨燕婕妤今儿来过,两人背着人说了会子悄悄话,后来听说陛下要来,娘娘便发了脾气。奴婢瞧着倒比前几日那心如死灰的样子要活泛些。”
皇帝点了点头:“有劳嬷嬷替朕多看顾着些她。”
阿桂恭敬的说道:“为陛下办差是奴婢的本份。只是……有的事陛下虽能一时哄着,却不知长久之计,终究还是要靠娘娘自己想明白才行。”
皇帝听着阿桂的意思,又是要他晾着柔妃,心里便有些不快,只是阿桂是他母后留下来的老嬷嬷,不好作色,只得敷衍道:“朕自省得,嬷嬷费心了。”
撇下阿桂,皇帝继续往碧纱橱去。陈禄在殿外守着,瞧见皇帝,连忙迎了上来。
皇帝问道:“怎么没在你家娘娘跟前伺候?”
陈禄道:“回陛下,娘娘心里不痛快,奴才恐跟紧了反惹娘娘不高兴,便在外边儿守着,若是娘娘要使唤,也耽误不了。”
皇帝不再说话,一挥手让陈禄也走了,自己抬脚进了门。
碧纱橱里,柔妃正没有形状的仰倒在罗汉床上,雪白的波斯猫在她腰间蜷成一团,那只失而复得的画眉挂在窗外,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她的脑海正想象着皇帝与苏慕语会如何相好,会如何的渐渐不再爱她,已然物我两忘。
“阿柔。”皇帝放轻了脚步,走到柔妃近前,低声唤道。
柔妃此时不知神游到了何方,忽见皇帝,眼中一片迷惘,好像有些认不出来似得,定睛看了又看,这才明白了过来。
“阿柔”皇帝又唤道,比方才更加温柔。
从梦境中回过神来,柔妃张了张嘴想要回应,喉咙却紧得打不开。她眨了眨眼睛,表示她听到了,可是不知怎地,眼睛里却朦胧一片,泪水顺着脸颊留到嘴角,粘腻得不舒服。
“阿柔,朕又让你哭了。”皇帝坐在柔妃身边,伸出食指勾起柔妃脸颊的泪水,看到手指上晶莹的水滴,皇帝前所未有的觉得灰心起来,“朕……总是害你哭呢。”
柔妃紧紧的抿着嘴,把脸别向了一边,依旧沉默不语。她恼他恨他,想要离了他,可是心底里却恋着他,想着他。
皇帝看着柔妃,哪知她心潮澎湃,只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晾着她,强迫她,惩罚她,都舍不得。看她憋红了小脸流泪,比刀子割在自己肉上还心疼。他轻拢起柔妃的情丝,悠悠的说道,“阿柔,朕的心里只有你,只有你。”
就这么一句话,打破了柔妃全部的防备。她直起身子,恶狠狠的对皇帝嚷道:“你混蛋!”说完,却呜的一声大哭起来。脚边波斯猫吓了一跳,喵得一声窜开了。
皇帝挨了骂,心里却松了一口气。他将柔妃搂在怀里,像是哄孩子似得轻拍着她的背,低声说道:“朕混蛋,朕对不住你,朕知道阿柔受了委屈,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柔妃这一顿哭,直哭得天昏地暗。她扯着嗓子,又是哭又是叫,把入宫一年多的所有憋闷委屈,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一边哭,一边细数自己的不易,全然没有美人的风度气质。
在柔妃的泪水之下,皇帝这百炼钢成了绕指柔,满腔的英雄气也都化作了儿女情,什么皇图霸业,也分不出神思来想了。“阿柔是因为朕待苏姑娘格外敬重,所以才伤心的,是吗?”
柔妃这时不装温柔大度了,也不做阴狠毒辣的模样了。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干脆的承认:“对!”
皇帝无奈的笑了笑:“阿柔以为,朕格外敬重苏姑娘,把她看得比你还要重要吗?”
“陛下待她,与肖天思陈云华他们不一样。即便今日陛下心里看我重些,天长日久,便会更看重她了。”柔妃咬牙切齿,又恨上苏慕语了:“她便是再好,陛下既然有了我,就不该爱她。”
“阿柔啊阿柔……”皇帝揉了揉柔妃的头发,抓住她的双肩,面对面的正色说道:“阿柔你听好,在朕心里最重江山社稷,其次是列祖列宗,然后就是阿柔。再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以后也不会有的。”
柔妃听了这话,说不出心底是个什么滋味。她是期待过的,希望在皇帝心里,她最重。如今听见皇帝这么说,既会他心里的女人只有自己而喜悦,又不禁为自己排在江山社稷之后而暗暗失望,虽说她早已知道也理解这样的排序。
“阿柔,别再恼朕了,咱们好好儿过,好吗?”面对女人的眼泪,皇帝显得很无奈,他没办法许诺柔妃什么,又不忍叫她这般伤心,只好温言细语的劝解,期望柔妃能如阿桂所说的“自己想明白。”
一句“好好儿过”,触动了柔妃的心弦,罢罢罢,争什么,恼什么,死都死过一次了,难道还看不开吗?感情这回事,炽烈的燃烧过爱欲之火也就罢了,难道真要烧成灰烬,不死不休,才算爱得真,爱得切?她沈柔,是皇帝的妃子,更是一个女人,然而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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