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什么!”管小三严肃地大吼,末了听见军帐里一声闷笑,压低了声音道,“都站好,站成队伍,别歪七扭八的,听我说。”
“既然已经不当山匪了,咱们就要有个新样子。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有任何意见。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咱们只要干好自己能干的,除此之外一概不要操心!”他看山匪们七扭八歪的队形,彻底明白叶央为什么说那番话了,世代为军的和半路入伙的的确不是一个水平,“总之,就是听话,听话!兄弟们都是吃过战乱苦头的,要是能击退库支军,老大就算让咱们都抹了脖子,也不准坑一声!”
叶央说的内容他只记住了最关键的,不过也够用。接着又吩咐下去,山匪们便结队去带神策军找哪里有枯树了,还分出一半人运水准备晚饭。
坐在军中歇了片刻,叶央同样有自己要头疼的东西。不止是管小三和山匪兄弟要学的很多,她也得加倍努力。邱老将军指挥全军上下近十万,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叶央只管着一千多人就觉得很麻烦。
而且一旦开战,不是有计划的偷袭就足够了。和叶央理解的“打仗就是两军人马混在一起厮杀”不同,她要学行军布阵,阵法就是一道大关,还要懂得听号令鼓声行事,还要明白什么是叫阵——这种行为叶央在理解之后,就陷入深深地纠结中。
所谓“叫阵”,就是一方派出个代表跑到另一方大军前,通过不文明语言来挑衅对手,直到对方应战。但需要注意的是,被叫阵的那一方就算气得要死,也只能派出一个人来打,而不是一股脑冲上去抽死丫的。
多么憋屈的方式啊!
走到邱老将军的营帐前,叶央还沉浸在深刻的思辨中。军帐里,商从谨和李肃将军及几个副将都已经在等着了。
“叶央来迟,望诸位恕罪。”她踏了进去,略一拱手。
“我们也是刚到,没什么来不来迟的。”李肃将军声若洪钟,笑起来很是浑厚。他家里有个娇生惯养的小娘子,这个岁数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每天很能吃又很能睡,哪儿像叶央,永远不知疲倦地透支身体,李肃甚至怀疑她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
然而叶央站得很稳,没有一丝委顿的样子,又让他想起“回光返照”四个字来。
“如何?”对前辈心中称不上是关切的关切一无所知,叶央不爱废话直接进入正题,问题是给商从谨的。
军中不比官场,在商谈时没有辈分,不是三品官要永远听二品官的,而是谁能提出好的计策,众将领一同探讨,分析实施的可能性。诚然,久经沙场的将军比刚进大营的小兵要有经验,可至少,小兵也有说话的机会。
商从谨立刻明白叶央的意思,艰难地摇头道:“……材料有限,我需要铁,否则无法做出稳定的炮弹来。”
熔铁,打铁,做出薄薄的外壳,装填进火药,而这一切是现在做不到的,更何况弹壳不是普通刀剑,就算有现成的模子,也得手巧的打铁匠来做,是种很难批量生产的消耗品。
“这个……”叶央踌躇一下,“等撤回晋江城后寻些铁匠,能做多少做多少。至于其他的……车到山前必有路,离库支再犯还有几日,总能想出办法来。我已经派出神策军去搜集原材料,火药方面倒不用担心。”
说不定时间充裕之下,还能将材料提纯,杀伤力也就更大些。
商从谨的问题暂时就那么处理,还有更严峻的事要解决……比如战术。
撤退是战术,怎么打也是战术。
要如何让库支中计,以为大祁军队是仓惶撤退,而不是引君入瓮呢?有了火药的震慑,他们一时半会儿不敢过来,肯定谨慎的很,自然不会轻易上当。
假如对方上当了,又要怎么打个措手不及?短兵交接不是大祁现在的优势,要如何将两军距离卡在三百步左右,正好让火炮和投石机发挥功效呢?
火药时新鲜东西,那是叶央和商从谨的强项,以邱元培为首的一干将军擅长指挥千军万马,能帮上的忙很有限。
对视一眼,叶央只在商从谨的瞳孔中看见了杀气,心里叹息道:“这小子没主意,他又发呆了。”
“对了,我的部下曾在夜袭库支时用过这么一招。”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商从谨道,“库支在身后追击,地上事先半埋着大量火药,我们的人诱敌过来后,弓弩手将浸满了火油的箭射出去点燃,正好炸死库支,就像猎人事先埋了捕兽夹子一样。”
默契度很高,商从谨听到一半就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没有打断,“你想在撤退时,于路上准备这样一道埋伏?”
“没错。”叶央点点头,随即蹙起眉心,同时想到了可能出现变故的地方,“但火药需要有人引燃,如果是大白天,我们的人不可能离库支那么远。况且我不确定库支人是否明白了火药的用途,一旦未能引爆,火药反为敌人所用,就大大不妙了。所以你能不能做出这样一种东西,会在一段时间后产生极大热量。可以将事先埋下的火药在某个时间内点燃?”
她说的是定时引爆装置。如果给叶央一个闹钟,再加上几个改锥,凭借理科女的天赋,她也能做一个出来,而商从谨恐怕连闹钟怎么看都不会。可说到因地制宜地寻找材料,叶央只能提供参考意见和思路,还是需要商从谨来帮忙。
“让我想想……”商从谨陷入专注地思考中,自动忽略掉了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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