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几个家丁护着躲开,没人敢上去拉架。巧筝咬着下唇看着二人,又低头瞧地上越来越多的血迹,心急如焚,忍不住喊道:“叶安南,你莫要伤她!”
叶安南?
叶央听见这个名字,分神之下动作一僵,那头叶安南一掌击出,正中她胸口。叶央连连后退,险些站不稳,却用长剑支撑身体,不肯倒下。
“二郎,你好厉害,也叫那市井奴长个教训!”娇俏少女见叶安南赢了,在后面得意欢呼。
叶二郎没心思回头看她,只是纳闷地盯着重伤少女的脸庞。
她……伤的应该不重,但流了很多血。可为什么还不倒下?为什么站都站不住了,跪在地上也要抬头看自己?
叶央受了一掌,不住咳嗽却仰起脸,眼瞳漆黑,目光锐利像要看进对方心里,可到底是撑不住。她突然记起来,这具身体只得十三岁,撑不住的。
叶二郎更加疑惑,不由自主地走近叶央,俯下身仔细打量她,对身后娇俏少女尖利的大呼小叫充耳未闻。
随着叶央倒下,她怀里突然缓缓滑出了一样东西,那是定城城破后,始终带在身边不曾离身的。
叶二郎的视线追着过去,总算看清楚——这东西他也有,他们家的人都有。
当年他爹,也就是叶老国公把一块圣上赐的美玉分作四块,分别刻上“北南东西”四个字,给了几个孩子,他自己那块,就刻了一个“南”。
可这姑娘的玉却不同,正面是个“西”字,沾染了衣襟上的血,清透美玉染了一丝不详的颜色,叶二郎颤抖着伸手拿起来翻看。
反面是个“央”。
☆、回家
京城东边,权贵云集,本来是清净高雅的地方,最近却闹腾得很。
日头渐升,崔尚书今日早朝有些事便拖到晌午还回来,下朝后还歇不住,在正屋里转来转去,急躁的满地乱走,指着外头对夫人道:“都几天了,定国公家这是抽的什么风!每天定时定点儿放三回炮仗,你说他在自己院子里放就行了,还跑家门口放,还跑咱们家门口放,这叫什么事!不行,我得找他们去!”
崔夫人倒是很淡定,不疾不徐地抿了口茶,劝道:“老爷稍安勿躁,我昨日才拜会过定国公家的老夫人,人家内院出了天大的喜事,热闹热闹总是必须的。”
“问题是也太热闹了……”在接连不断喜庆得跟过年一样的爆竹声中,崔尚书很郁闷。
叶央也是被自己家的炮仗声吵醒的。
身下是柔软的褥子,身上是丝绸的被子,床帐绣着花,屋里熏着香,角落还摆着冰盆,惬意得就跟生活在云里一样,怎么翻身怎么舒服。
除了肩膀还有点疼。
“怎么样怎么样?”外面有个男人急匆匆地想要闯进来,语气相当期待。
那人却被门口的丫鬟拦住了,回报说:“大小姐还没起呢,三少爷稍等等吧。”
叶央听见门口低落的叹气声,又翻了个身——由俭入奢易啊!现在的生活,真是不要太滋润。
那日她隐约记得,自己被人扛了好远的路,然后抬进屋里,请大夫,包伤口,一群人围着她看。
当然,必不可少的过程是,确认她是否真的是传说中死在定城的那个叶央。
先定国公不算慈爱的老爹,带夫人去了任上,就把三个儿子扔给祖母照顾,叶央是他们在西疆生的,本想送回京城,却始终没舍得——其实是搞不定她。从前的叶央活了九年,也只在七岁的时候回了一趟家,住了不过数月,许多人记忆都模糊了。
家里的现任主人,叶央她大哥叫来府里的老人,把叶央前前后后仔细认了个遍。
“回少爷,大小姐当年回府时,爬树摘石榴,左小腿有道伤,奴婢查过,错不了。”
“回少爷,大小姐当年回府时,骑马摔下来过,左膝盖有块疤,奴婢查过,错不了。”
“回少爷,大小姐当年回府时,和五皇子打过一架,后脖子上有个口子,奴婢查过,错不了。”
……人家认亲都是靠胎记,为啥轮到她就是伤疤?除了辨认的依据让叶央很无奈外,一切都好。
吃穿用度无不是京城里最贵最流行的,还特意造出一间标准的闺房给她住。听说属于叶央的小院正在修葺,过段日子就能搬进去。
来国公府的第一顿晚饭,是被众丫鬟环绕服侍着吃下的。叶央左肩包的像个粽子,歪着坐在垫了清凉软垫的椅子上,嘴巴一张,吞下了一勺别人送来的……白粥。
“怎么是白粥?”闭眼享受生活的叶央眉头一皱。一张桌子就放了碗粥,生活水平还不如她当年在山村里呢!
身旁的丫鬟低声解释:“大小姐受了伤,吃些清淡的好消化。”
叶央咣的拍了下桌子,屋里大大小小的人跪了一片。她们中间有几个是当年就服侍过叶大小姐的,一晃过去将近四年,连主子的脸都忘了,却还记得她糟糕的脾气和跋扈的性子。
看着丫鬟们惊慌的表情,其中还有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叶央无奈地叹口气。这就跟某些电视剧似的,皇帝一出点什么事,或者大病初愈,或者批奏折批了一夜,总有一些个贵妃端着莲子羹银耳汤过来体贴,美其名曰要吃的清淡。
而叶央,她千辛万苦从西疆跑到京城,一路遭了多少罪,光为了过来喝白粥吗?
当然不是!
她当这个大小姐,就是来吃肉的!
“我不喝粥,我要吃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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