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第一杯酒后,客人又说话了:“哪有只喝一杯酒的,至少要喝个双数,好事都讲究成双。”彭立杭只好又喝下了第二杯。谁知两个客人又说话了:“你这人还真不干脆,刚才说不能喝,怎么喝了两杯也没看你醉呢,看样子你其实能喝酒,来,我再陪你喝一杯。”
四姐还是笑容满面的站在旁边,仍然没有偏袒她五妹夫的意思,邓桃花一直呆在厨房里。彭立杭知道今天不会有任何人帮助他了,他实在是不愿意再喝酒,再说跟这样说话不算数的人在一起喝酒也毫无意义,他虽然不会说客气话,但却认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不需要讲客气。当两位客人又一次劝他喝酒时,他心中的豪情壮志也升腾起来了,他对那两人说:“既然两位哥哥一直愿意陪兄弟喝酒,那我们兄弟几个今天就一醉方休,一人喝上一大碗,你们看怎么样?”
两人齐声说:“好,听你的。”
彭立杭对四姐说:“四姐,请帮助拿几个碗来。”
四姐很快就将碗拿来,放在了彭立杭的面前,看样子四姐也很愿意看她的五妹夫献丑。碗很大,一碗至少能装一斤酒,那俩个人见他动真格的了,就没有再跟他喝酒,酒席不欢而散。
这顿饭,成了彭立杭心口永远的痛,如果没有那两个客人出现,邓桃花就不可能一直躲在厨房里,彭立杭就能在四姐的帮助下打开她的心结,只要她能幸福,他可以奉献一切,也可以放弃一切。如果他不喝下那两杯酒,他也会赖着性子在邓桃花面前敞开心扉。如果他喝下了那一大碗酒,有可能当场醉倒,他当天也就不能回家了。就算邓桃花因此不愿再嫁给他了,也不至于发生悲剧。然而,再多的如果也不能改变现实。这顿饭,让彭立杭由天堂坠入了地狱,他的命运从此万劫不复,他也因此抱恨终身。
吃完饭,彭立杭仍旧站在大门外,他还是希望邓桃花能站在他的身边,向他讲诉她最近看过的武侠片或发生在身边的奇闻趣事,比如有人曾被打劫的事,她看电视时把树枝踩断的事,只要是从她口中说出的他都爱听,令彭立杭失望的是:邓桃花没有站在他的身边。客人从他身边走了,他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四姐也边做鞋子边往开走了,四姐一走,他心里就凉了半截,知道两个小甥子今天不会再抱住他了。他又在外面站了一会,还是不见邓桃花出来,只好又走到堂屋坐了下来。他在堂屋坐了一会,见邓桃花还是不愿坐在他的身边,只好又去求助二姐。他走到厨房对正在洗碗的二姐说:“姐姐,桃花在家忙不忙,我想接她上我家去玩。”
“我又不是你们的通讯员,你想接她去玩,怎么来跟我说呢。”二姐说完,笑着了看他,见他面露难色,只好又鼓励他:“你有什么话直接对她说就行了,你难道还怕她吗?你们也都不小了,你怎么还这么腼腆呢,她还能把你怎么样吗?”
彭立杭只好又回到堂屋坐了下来,邓桃花在堂门口徘徊了一会,终于迈步走进了堂屋,但她却没有坐在彭立杭的身边,而是走进了她的闺房,彭立杭没敢跟进去,因为邓桃花今天的表情不仅很冷漠,还称呼他为“您老”,让他心中的自卑感又增强了好几辈,他甚至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了。又过了好一会,还是不见邓桃花来到他身边。他只好对小华子说:“把你五幺叫出来吧。”小华子进房后很快出来对他说:“她说不出来。”
彭立杭只好走进了未婚妻的闺房,见他的未婚妻横躺在床上,两腿垂于床沿外,小华子用手在她腿上打了几下,她用左手抓住了小华子打在她腿上的上,起身坐在了床沿上。她看了看彭立杭,又低垂了眼帘,一幅满脸委屈的样子。彭立杭心想:今天,我可不敢跟你说话了,看你怎样发落我。沉默了几分钟邓桃花终于开了口:“您老有什么事吧。”
彭立杭回答:“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你买一套衣服大约得花多少钱?
邓桃花又问:“您老问了干什么?“
彭立杭回答:“这段时间我有些忙,没来得及为你买衣服,不知道你买一套衣服大约要花多少钱?”
邓桃花继续问:“问了有什么用呢?”
彭立杭接着回答:“我想给点钱让你自己去买。”
邓桃花终于又沉默了。
看到未婚妻没有发落他的意思了,彭立杭只好说:“看样子,你今天又不高兴,我只好先走了。”邓桃花还是保持沉默,他又接着说:“你今天放牛回家,笑得很开心,可看到我后,你却突然收敛了笑容,我实在是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邓桃花继续保持沉默。彭立杭又接着说:“如果你对你说过两次的话感到后悔了,也不要紧,只要你说出来,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邓桃花抬头看了看彭立杭,又重新躺在床上,口中发出:“哎——”一声长叹。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这是彭立杭最后一次听到、他这一生中唯一付出真爱的女孩,也是他在心中一直盼望能够陪她走过一生的女孩,最后一次在他面前、也是在这个世界上发出的声音。看到面前这个扎着短辫子的美少女,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屋顶。彭立杭错误的认为:她真的对她说过的话后悔了。只是一时难以启齿。他当时怎么也无法想到,她那明亮的眼睛里,还会发出绝望的光。她那清纯的心灵里。正在酝酿一场让他们二人同时走向不归路的大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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