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昌愿其实很想吐槽,可是抬眼瞧了下墨殊难看的脸色,只好老老实实地不说话了。
她不说话墨殊却开口了,他冷冷地睨她一眼,“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没有没有,宋昌愿毫不犹豫地摇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墨殊立时冷笑,道,“很好,既然如此,那等下就我问你答,给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宋昌愿心一颤,秋后算账?
墨殊下一刻就问,“当初在山上,你为什么要让我先走?”
“任务成果最重要,不能……”宋昌愿想也不想就答道,然后在看到那双浅灰色眼睛里翻腾的云雾后哑了声。
墨殊继续问,“你为什么要刺杀赵合?”
“不想欠姬思正人情。”
然后是一片让人心里发毛的死寂。
心中忽然忐忑陡生,如细细的溪水在时间的流逝中汇聚,越聚越多,越聚越大,直到汇聚成一片黑沉沉的汪洋,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在宋昌愿面色如常心里却战战兢兢的忐忑中,墨殊终于开口。却并不是她想象中疾风暴雨,反而云淡风轻,似雨后云遮雾罩的深山,扑面而来一种清冷。
墨殊道,“你独自面对一众凶徒,因为任务成果最重要,你独自面对深宫陷阱,因为安全没有人情重要。你不在意你的青春,不在意你逝去的时间,甚至不在意你的生命。”
他顿了顿,平静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自然了,你对什么东西都不在意,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所以也就不会去在意别人,不会去在意别人是否会担心,是否会害怕,是否会在意着你,包括……我。”
一滴晶莹的星子遗落,墨殊转过脸,起身就走。他的身影一闪即逝,如雾飘走。很快的,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他走得快,也就没看到,宋昌愿失神地望着桌上的那滴水,良久闭了闭眼。
风中吹来喃喃的低语,“我也担心你……怕你出事才自己孤身上去的……”
轻轻的,仿佛花开的声音,无人捕捉到。
墨殊也没看到,在那句话之后,如雪的银丝在春风的温暖下,渐渐消融,驱逐了一冬的暮气,树木抽出新绿,嫣红的花骨朵颤颤,樱花缓缓盛开。
那个乌发蓝瞳的少女,抱着自己,黯然神伤。
……
秦国。
秦国不近海,也不近水,四处都是巍巍的高山,空气干燥得很。便是在温和的春日,天空也不见怎么下雨。
最近新开了家茶馆,据说掌柜的还是个蓝眼睛的姑娘,众人都好奇得很。可惜,还没进去尝尝鲜,公子皙平的御龙卫就挡在了茶馆门前,一个个都穿着黑色斗篷,连脸都见不着,瞧着无端的阴诡,于是百姓们一哄而散。
茶馆门口,一个淡紫广袖深衣的人走上来,衣角的紫浅得几乎发光,上面绣着的回云纹繁复精致,奢华清贵。那人却比衣服更奢华更清贵,狭长的凤眸乌光流转,迷离氤氲。
公皙平站在门口,扫了一眼茶馆的摆设,一脸的嫌弃。
掌柜的却很淡定,声音低沉沙哑,淡淡地用齐国话招呼道,“要喝茶?”
公皙平噗嗤一笑道,“哪里来的新掌柜,店面不会摆,招牌不会写也就罢了,连招呼客人都不会招呼。”
掌柜的淡定地坐在柜台前煮茶,闻言对他微微一笑,“爱喝不喝。”
公皙平慢悠悠地走上前,声音幽幽凉凉,“姑娘,没有路引,没有身份文牒,不会说秦国话,拿别人的身份文牒买的店面,你是哪儿来的勇气,觉得你能在秦国生存下去的?”
掌柜的抬起深若海洋的眼,沉静地道,“条件?”
公皙平踢过一张凳子坐在柜台下,凤眸乌光迷离,“帮我杀一个人。”
“不会。”
“是么?”公皙平低低笑道,“姑娘这双眼睛与赵国宫宴上刺杀赵合的那个刺客很像呢!”
宋昌愿终于正视他,眼神沉静无波,“你大可对比一下。”
公皙平突然眼眸一弯,笑道,“我突然很好奇你这种不会说秦国话不会写秦国字的人,在我这秦国要怎么生存下去了。”
宋昌愿:谁说她不会写秦国字了?不就是小篆嘛,姑奶奶前世写的就是小篆!
左右看了两眼,她的目光放在那块要用来做招牌的匾额上,拿出一把匕首就开始写。
写完后伸手一敲,木屑簌簌落下,一个“茶”字在匾额上浮现。
公皙平挑眉,“茶?字真丑,店名真普通。”
宋昌愿没理他,他又道,“为什么叫这个名?”
“想让天下人都知道。”
“呵,野心真大。”
“你的野心也很大。”宋昌愿还是刚来秦国时听人说八卦时了解到的,秦王有十七个儿子,其中最拔尖的就是十五子公皙平。
这位公子聪明能干,办了不少实事,就有朝中大臣请封公子皙平为太子,被三公驳回,三公们都说,公皙平非嫡非长,不堪为太子。
当时公皙平才十九岁,闻言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四年后,除了公皙平自己,其他的公子都死了。大臣再次请封太子,这回无人敢反驳。公皙平立刻登上了太子宝座。
宋昌愿当时听完这个故事的唯一想法就是,娘的,这人比她还狠。
蓦地想起公皙平让她帮忙杀人的话,她心头一跳,他不会想杀秦王吧?
不想插手秦国朝政,她装作没说过刚才那句话的样子回到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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