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乃环境所致。
处于一个前呼后拥的环境中,是找不出几个圆滑至极之人的。
她正妄自陷入沉思,这边容宝金终于想起她了:
“七七,这茶乃是从宫中带出的信阳毛尖,这可是温公子特地叫了楼下小二所泡,素闻七皇——玄公子爱茶,你且来为他满上一杯。”
说罢,竟还诡异地冲她眨了眨眼。
容七响亮的“哎”了声,接过茶壶的手却细细颤抖着,所幸这满室新贵,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心中暗自舒口气,一抬眼,却猝不及防地同一道深邃如井的目光遇上——
那人直直将目光投在她身上竟是豪不避讳的,与其说是善意的目光倒不如说他在暗自地打量着她,好似手握弓箭的猎手凝视着已然到手的猎物般,
“这位公子,来一杯可好?”举高的茶杯上,是她笑地谄媚的笑脸。
容七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发着抖的喉咙,面上却还要演成一副没心没肺模样。
“.....”回答她的,是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
而后,她明显瞧见玄凌做了个微微皱眉的动作,而后目光往下,淡淡瞥了一眼那被冷落的茶杯。
这是表示应允,容七对他太了解了。
这人自小是被人伺候着长大的,眼高于顶却又冷漠至极,想要什么从来都不屑于说出来,反正总有人之于他说话前将他想要的整整齐齐地摆在面前。
容七蓦然想起容宝金方才在马车里的一番话,顿时生出股讽刺来。
对于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容家幺女,玄凌是看不起的,且还如此赤/裸/裸地摆上了台,当着容七的面。
对于这嫌恶,她上辈子倒是习惯的,若是爱某个人成痴时,面子二字是不复存在的,恨不得不管其他地再靠近些,靠近些。
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委实有些寡廉鲜耻。
而今天,瞧着面前人那冷漠模样,容七突然有些气急。
她平时是不大置气的,即使是亲手被玄凌以一场大火终结了小命的那一夜,也是哀默大于心死的。
但眼下她却莫名地生出了雄雄的怒意,这激愤的情绪来到太突然,容七现在唯一所做的只有一件事,但她再怎么装傻也好,愚笨也好,也晓得此事的严重的,若是她真凭一时冲动这么做了,那.....
啪地一声,水滴四溅,湿意横生。
随之而来的,是原本喧闹嬉笑声不断的房间中突然诡异的沉默。
皇甫靖在一旁瞪大了眼,容宝金一口茶将喝未喝,立马放下茶杯呵了声:
“老三!”
竟连此等入不得他人耳的称谓都叫出来了,足以表达容宝金雄雄怒意。
容七始终都没眨眼,事无巨细地将玄凌在被热茶泼了面之后的一切看在眼里。
他一瞬间的惊诧,来不及躲闪的动作,被烫到后的皱眉,容七都几乎将她那本就不大的双眼睁大到极致,不愿放过任何细节。
真是真是——
大快人心!
“公子!”一玉面小官赶紧迎上来,面色惶恐地摸出张方巾细细将他脸上茶水拭净,而后投向她的目光带了抹狠厉,朝着身后另外高大两人点点头,那两人立即有了要把容七拖走的动作。
容宝金在一旁看地急了,却又不敢贸贸然开口阻止,其他人更是如此,面对这突然的变故,皆一致选择了沉默。
现如今在场的人不少,但知道玄凌真实身份之人却不过半,容宝金自然是其中一个,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敢开口求情,谨防拂了这七皇子的面子引火上身。
但这妹妹也不得不救,她迫不得已求助皇甫靖,对方先有了动静,以手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这是在告诫她,但凡是玄凌的事,最好莫要去管,即使是同他私交甚好的皇甫靖,此刻亦不敢公然拂他逆鳞。
“住手。”
正僵持间,最先开口的,竟然是今日总算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的人。
替她求情的,竟然是玄凌。
容七一时间也有些看不透了,只好睁大了眼欲捕捉到他一切细微动作,但玄凌却依然冷着脸,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微微皱眉抚弄着尚在滴着水珠的衣襟。
“公子,马车上还有套衣裳,可需要前去换下?”那玉面小官又问道。
他点点头,又不再说话。
那之后的事情容七也不太清楚了,只记得玄凌起身换衣,而她是何时被容宝金拉着进了马车的,她也记不太清了。
待到她回过神来,马车已经驶离雅韵楼许久。
容七以右手覆在左手之上,好半天,总算止住了那颤抖。
“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宝金肃然开口,显然是置了气的:
“就算是对着个身份低微的下人,方才你那一出也是极其粗鲁野蛮,更何况是对着他?当真一场大病烧坏了脑袋不成?竟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今日若不是玄凌网开一面放你一马,你且信不信,就单单是他身后那两个暗中护着他的护卫都能让你这条小命血溅当场?更何遑那玉面小太监?”
容七乖巧地听了去,作了副楚楚可怜模样含泪点点头:“二姐,方才我只是手滑了些...”
容宝金并不领帐:“给我把眼泪憋回去!当真以为自个儿这泪眼嘤嘤模样煞为动人不是?这可只是美人才能独属的权利,你凑什么热闹?”
容七果断恢复了谄媚之笑,又笑地天不怕地不怕。
容宝金见她笑了亦没崩住,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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