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跨上单车,曹安期退开两步给他让道,他扭转了车头前行了两步,蓦然又回首。
他看着路灯下的曹安期,她的长头发毛绒绒地透出光来,她扬起睫毛凝眸瞧他,两点圆乎乎的光芒就浮在她的眼瞳表面。
不知怎的,王天生很想摸摸她的头,他捏紧单车把手抑制这股莫名其妙的冲动,却见曹安期缩了缩脑袋,脸色古怪地抬头看一眼,又接着古怪地看向他,就好像……好像他隔空伸出透明的手臂,真的摸到了她的头。
王天生清了清喉咙,但愿夜晚和昏暗的灯光足以遮掩脸颊的燥热。
“游戏里的异人,”他大声道,“都长着翅膀!”
他扬起一只手,头也不回地骑行出去,很久以后脊背上似乎还能感应到曹安期暖热的目光,心里对自己的表现挺满意。
按常理他应该送她回家,夜晚的校园算不得安全,但他和她都知道她有多么强大,所以这个理由不成立。还有那片杨树林,他不知道它与吴兆有什么联系,为什么曹安期看它的目光与看吴兆如此相似……
就这样吧。他没头没脑地想到这句话。
就这样专注他的头脑,坚定他的心,摒弃那些他不擅长的领域,而朝着他选定的方向走下去。
少年笑了笑,快速地蹬踩脚踏,一个急转弯,宽大的衬衣在夜色中鼓荡起来,鼓荡起来,头顶树影婆娑,灯光将他的影子和树影融合,看起来就像一双巨大、飞振向天的翅膀!
“忽啦啦——”
分不清是风声、树声、车轮碾过石子地面的声音。
托翼而起,翱翔九霄。
第95章番外二纯粹
马克思主义世界观认为人同时具有两种属性,自然属性,以及社会属性。简单地说,前者指人类在自然生态圈中的位置,后者特指某一个人在社会中所处的位置。
据说多数人对自己的社会属性都心存不满,我们身周的社会关系,那些无可选择的亲缘关系、生产关系、同事关系等等,大部分时候并不能使我们感觉轻松愉悦,相反,这些复杂的社会关系需要耗费人们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经营,结果还经常不尽如人意。
唐明旭则是那幸运的少数人。
他家境小康,父母和睦,自身长相英俊,才干上或许平平,却有运动全能来弥补,总的来说,得到了一个人可能从原生家庭里得到的最好的部分:良好的教育、温暖的情感、强健的体魄,兼且幸运地避开了那些随之而来的负担。
就像大部分中产阶级家庭出身的孩子那样,他的个性里缺少阴暗的一面,这个世界待他以善意,他便觉得人人都是好人,即使见识到了真正的邪恶,在心里埋下有毒的种子,他仍能坚守那一条底线,就像他不惧与邪恶面对面战斗那样,他也欣然回归平凡的生活,毫无阴霾地继续做普通人。
曹安期羡慕且佩服他这点,她直接对他说出来,唐明旭羞答答地回道:“我没你想得那么好。”
那边传来曹安期轻轻的笑声,她并不争辩,又道:“反正我帮你问出来了,王天生是想做一个游戏,他已经找到天使投资了,这段时间在外面跑是为了注册公司。”
她顿了顿,电话里有几下古怪的拉撞声响,唐明旭猜她拉开椅子坐在书桌前,可能还撞到膝盖,吃痛地抽一口气。
“没事吧?”他忍笑道,“你还没把椅子换掉?”
“没事。”曹安期有点委屈地道,“我网购了新的椅子,它好麻烦,组装了两次都是错的!”
唐明旭失笑摇头,瞄了眼墙角的古董座钟,时针和分针显示晚上八点,三天前他也是这时间打电话给曹安期,拜托她去向王天生套话,她爽快地答应,闲聊时忍不住埋怨房东提供的椅子和书桌不配套,每次坐下来都会撞到腿。
要不要我帮你?他很想说这句,却又明知会得到否定的回答,呼出口气,默默地咽了下去。
他追求曹安期这段时间屡遭拒绝,屡败屡战,到后来两个人都生出默契,他不再献一些得不到回应的殷勤,她也不再把话挑明了说,彼此退回朋友的界限内,更轻松随意的相处。
曹安期或许以为他放弃了,而他呢?唐明旭问自己。
他喜欢她,却也没有到为她放弃自尊的地步,所以他早晚会放弃吧,就算不是现在……
“我认为王天生的顾虑有道理,”那边曹安期毫无所觉地接着道,“他做这件事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我虽然不玩游戏,也知道游戏行业竞争激烈,想打开市场并不容易。你在开拓期帮不了他什么忙,还不如听你家里人的话出国……对了,你打算去哪里?”
“英国。”唐明旭猜到她下一个问题,提前道:“一年。”
“哦。”曹安期安静下来,唐明旭隔着话筒听到她细细的呼吸声,绵长、规律,眼前仿佛出现她的脸,低眉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窝里投下一片半透明的阴影。
唐明旭的心跳随着她的沉默愈渐加快,他身不由己地开始期待,开始盼望,开始想象——她会出言挽留他吗?不,安期不是这样的人;她会想念他吗?是的,她会像思念一个最亲爱的好朋友那样思念他。
他闭了闭眼睛,听到自己的声音轻快地流泻而出:“居然只是游戏,王天生那小子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是更有创意的点子。”
“我觉得不太靠谱,”曹安期偷偷摸摸地和他在背后说王天生的小话,“王天生想通过游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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