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野花,车轮辗香碎玉,将两条辙痕深深地咬进湿土里,有只耗子蹿出草丛疯狂逃命,却到底被车轮撵上,落得个肠穿肚烂,血肉成泥。
丰田陆巡在野地里歪歪扭扭地驶出一段,仗着性能卓越,连续跨过数十道高高低低的土坎,滑下一道斜坡,最后撞进树林,藏在一颗半死不活的老树荫下。
车门“砰”一声由内推开,吴敏喘着粗气探出头,想往外爬却动弹不得,她定了定神,又缩回来解开捆绑自己的安全带。
她攥紧副驾驶座上的包,艰难地爬出斜签着的车厢,一跃落地。
高跟鞋的鞋跟立刻深扎进泥地里,吴敏拔出来看了眼,野草和苔藓被她踩倒了一小片,地面留下明显的脚印。
她不假思索地脱下鞋,扔回车里,随手甩上门。
吴敏赤着脚小心翼翼地在草丛中行走,昨天前半夜下了几滴雨,后半夜又打了露水,草叶滑溜溜地扫过她光luo的小腿,皮肤没多久就开始感觉瘙痒。
她咬住嘴唇,强忍着过敏症状,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山坡下走,等走到底部再掉头往回看,才发现她穿越了至少十六层梯田。
如果是由国道上方往下俯瞰,这一带的梯田黄绿相间,明媚得就像一幅浑然天成的田园风光大片。而实际走过才知道,那些看着干净齐整的庄稼下半截都埋在混浊泥水里,持续向外散发着直冲脑门的尿素味道。
吴敏的白大褂下摆已经泡够了泥烫,她边走边脱了下来,卷起一团捏在手里,脚步越来越快,呼吸声短促但平稳。
梯田底端有一座孤伶伶的小木屋,外墙已经被腐蚀成深黑色,任何时候看着都湿漉漉欲塌未塌,木门半掩,连扇窗户都没有。
吴敏走到屋前两米,警惕地停住,弯腰捡了块泥掷向木门。
“啪”一声,那块湿滑的泥巴贴在了门板上。
朽烂的木板轻轻晃了晃,门向内打开了一些,光线停留在黢黑的缝隙前。
四野里只有风吹草低的微响,什么异事也没有发生。
吴敏不敢掉以轻心,一只手藏在腰后,另一只手防御性地向前伸,高高提脚,轻轻放下,慢吞吞地掩了过来。
她在门前一米处又停了停,放在前面的右手猛地推开门,整个人却瞬间后跃,左手拔出腰后的枪。
“嘎——咚——”
木门剧烈地摇晃了两下,不堪忍受地倒塌下来,光线趁机灌进四四方方的一间陋室,既看不到家具也不见埋伏,什么也没有。
吴敏这时候才敢松一口气,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枪,那是一把勃朗宁,发现她连保险都没打开。
她苦笑着把枪又插回去,这条裙子后方有一个装饰性的带扣,她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能派上这种用场。
小木屋现在没有门,像一个缺了门牙的风烛残年老太太,毫无抵抗余地,委委屈屈地任由她处置,
吴敏迈开大步踩着门板走进去,半分钟后,她扶起那块聊胜于无的门板,堵住了光线和外来目光的窥探。
“嗒!”
小屋内的黑暗被一束强光穿透,她点亮手电筒,这个基本工具经由她亲手改良,其实是仿制的狼眼拳师,亮度达1800流明,是普通手电筒的七到八倍。
她蹲低身体,几乎趴跪下来,借着这束光一寸一寸地摩挲地面,指腹的触感干燥,仅有灰尘而无泥泞,意味着这间小木屋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腐朽,它仍能遮风挡雨,且完全密闭外界的光线。
耐心地摸索了十来分钟,她终于在东墙根处摸到一条缝,宽度刚够她把最细的尾指戳进去。她左右摇动着尾指,把缝隙变得更宽,于是无名指也能挤进去了,根部的戒指在哪里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吴敏的耐心突然告罄,她不耐烦再试探、准备、立于不败之地,而是鲁莽地就用这两根手指拼尽全力往上提。
灰尘掉落的簌簌轻响中,她将一块比想象中更轻的金属板拎了起来。
…………
……
她在光滑的墙壁上摸索到一处开关,轻轻摁下,“啪”一声,满室通明。
吴敏闭了闭眼,缓慢地睁开,眼睛逐渐适应了剧烈变化的光线。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两侧墙壁就像她触感所知的那样光滑,它们是金属的,与她下来的洞口封板同样材质。
她回头向来路看去,阶梯并不像她在黑暗中想象得那样没有尽头,它们仅有十sān_jí,却近乎直立,顶端的金属板严丝合缝,光看不上手绝对找不到出口。
看起来像外星飞船的遗迹,她很有幽默感地想着,奖励自己一个微笑,左手将电筒收起来,又拔出了腰后的勃朗宁。
她并不是左撇子,但这把枪上一任的主人是,他以前教她用枪的时候说过:左手持枪反应更快。因为人的手腕结构利于向内而不是向外运动,所以大脑会牢记这一优势,潜意识在你确定选择之前便准备好了向右行动,这使得向右的速度比向左的速度快出将近一倍。
吴敏总是不会忘记他每一句话,她用右手写字,左手持枪,灵活得就像她的左手拥有一个独属的大脑。
走廊尽头是一扇金属门,她没有找到钥匙孔,仔细观察过后,抠开右下角的护板,露出保存完好的指纹锁。
她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右手拇指放上去。
没有反应。
吴敏失笑,更多是笑自己,她凭什么以为他会给她留下一条退路,当她与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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