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摊开手掌,掌心中的玉佩呈圆形,左边有一缺口,中间的圆洞大约手指粗,宣离忽然想起了钉在拂羽掌中的破魔钉,如果他没记错,大约就是如此大小。
宣离惊喜的看着景安,来不及再去顾及其他,他双肩落雪,急匆匆的跑进大殿,奔向心爱的人。
拂羽的手掌似乎与那钉子长在了一起,血肉模糊,宣离小心翼翼的从一侧将那与玉佩放进去,他舒了口气,一旁的景安也紧张的看着,宣离握住人的胳膊,安抚一般轻轻拍了两下,下一秒,横在拂羽掌心上的破魔钉顺着拂羽的手掌缓缓拔了出来,骇人的血窟窿正落中间,拔出来的一瞬鲜血再次涌了出来,宣离颤抖着手几乎不敢去拔第二只,然而他拖一秒,拂羽就多受一秒的罪,宣离咬着牙,将那已经带了血的玉佩放进拂羽的右手,又是一下,这次,那被绑着的人有了反应,他颤了一下。
两只破魔钉拔出之后,拂羽身上的伤口终于缓慢的愈合起来,他睁开眼睛,就在咧起嘴角的一瞬,避无可避的看见了宣离眼中的自己,即便对面的人躲的再快,佯装为自己去解身上绑着的暮雷玄铁,拂羽还是看见了。
所有禁制解除的一瞬,拂羽下意识想去摸自己的脸,然而宣离先一步牵住了他的手,一条帛带蒙住了他的眼睛,景安站在人身前,语气一如既往,甚至带了点温柔的安慰意味:“没事的,都能治好。”
门外石阶上空空如也,不久前,云依还站在这里替人挡了一剑,辛苦复生一遭,就这么死了,宣离没什么实感。
天菱与司命还未找到,然而拂羽受伤严重,尤其是眼睛,双手上两个骇人的血窟窿依然在流血,宣离尝试替人修复,可惜神器之伤,并非用单纯的法术就可修复,须得配合一定的药物才能完全恢复,宣离顿了顿,不知为何想起了在密室里的通感,他不由的问:“你是何时学会这种法术的?”
拂羽昏昏沉沉,闻言也没多言,只说日后再谈吧。
宣离也知此时问这些不合时宜,他将拂羽抱在怀里,小家伙竟是自觉的化小了身子,看着就如同宣离第一次见他时那般大小,宣离心疼的看着怀里的人,悄悄将人抱紧了。
不知为何,魔界的大雪一直不停,守卫的魔兵如同木桩一般,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宣离总觉得这里诡异的很,与景安粗略搜寻几圈确定无人之后,三人迅速踏出魔界,如今天界不复,魔族与妖族两分天下,思来想去,不如去人间暂时歇一歇。
宣离小心抱着怀里的人,身心俱疲形容此时的他再贴切不过,人间也是一团乱像,风雪交加,妖兽肆意横行,宣离不想再惹什么麻烦,挑了处僻静的神祠落下脚跟。
宣离一直小心端详着拂羽的神色,视线时不时扫过他脸上的伤口,看一次心便疼一分,他试着修复,然而仙术在上面不增反减,弄得血流不止,景安仔细替人看了看,只说能治,如何治怎么治,还要回了西山才知道。
宣离将人抱着,靠着神祠的庙台歇息,景安看了看供奉的神像,香火已经不知灭了多久,案桌上全是灰,贡品盘里也空空如也,神像眼睛灰败,显然早已仙逝。
怀里的拂羽睡着了,景安也疲倦的坐在了一边,屋外起了风,风卷着黄沙刮的那原本就破烂的木门吱呀作响,景安在出神,宣离也盯着窗扇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景安侧过身看他,莫名丢出一句:“大厦倾灭,果然谁都无可避免。”
宣离略低着头,怀里的拂羽睡得很沉,他们一直牵着手,
宣离贴着人的额头,突然觉得,这样反复受伤,东躲西藏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了。
“万年之前,前任天君下诏托你承袭帝位之时,你便不应当推脱,若是当年由你继位,如今恐也没有这么多事。”
宣离错愕的看了景安一眼,没想到过去这么久,景安竟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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