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也是光秃秃的,唯一可算作装饰的是一个开关,用来控制房间的顶灯。陆攸开开关关地按了几次,又试图把开关外壳撬开,但是没有工具,把自己指甲弄疼了都没能撼动一点点。后来他就没再坚持,毕竟——弄开了又能怎样呢?
开关后面只有电线,他又不能把自己变小了从那里钻出去。也没有那么强烈的“不自由毋宁死”的意愿,准备在遭遇绑架和监|禁的前半个钟头里就找机会把自己电死。
囚禁……
陆攸不想去坐那张冷冰冰的椅子,把被他掀开来查看的床单和床垫重新铺好,在床沿边坐下了。他的思维运转得相当迟钝,似乎还没有从冲击中缓过神。刚才在房间里到处翻找的时候,还可以专注于手上的动作,让一些不知道有没有用处的分析占据脑海,从而避免去思考其他问题;但现在,他无事可做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恐慌,只觉得心脏像被挂上了重物一样沉沉地往下落去。
这样的事情……到底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陆攸回忆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嗓音很有辨识度,他确信以前从未听过。那一定是个他完全陌生的人。他摸了摸手腕上被绑过的地方,那里留下了隐约发红的痕迹,以及几乎看不出的纹路。流血不畅导致的指尖发麻,在被松开后不久便消失了——看这印记,当时虽然在惊恐之中,他的感觉也并未出错:那“绳索”至少有手指圈起的粗细,结实而沉重。回忆起那冷冰冰的触感,陆攸不由轻微地哆嗦了一下。
最令陆攸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绳索”从他身上松开的时候,那男人的声音都快到门口了。隔着这一段距离,他实在想不出这是怎么做到的。而且,也没有听到有东西落到地上、拖行远离的声音,简直像是从空中离开的——就像那道凭空袭来、在他侧脸划了道浅伤的劲风。
但是……怎么可能呢?
脸上被划伤的地方几乎不痛了,只是有种紧绷的感觉。陆攸没有再用手去摸,打定主意等那个男人再来的时候,试着问他要个创可贴什么的,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刚才在房间里的那番探索,除了确定房间里真的除了一张床一把椅子什么都没有,陆攸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发现,那就是——这个房间里面,也没有任何哪怕是勉强能称得上“尖锐”的东西。家具那些本该有棱有角的木板边缘,甚至连同墙壁的转折处,全被磨成了圆钝的弧度。
在陆攸看来,如果是为了“保护”的话,这样的举措完全是多此一举。他又不是走路跌跌撞撞的小孩子,一不小心就会磕碰弄伤自己;要是为了避免“不慎摔倒后撞到后脑或脊椎”这样足够致死的危险,光磨掉棱角也没什么用——陆攸脑海里浮现出了在电影里看过的那种j-i,ng神病院里墙壁和地板都是柔软的房间,顿时有一股寒意沿着脊背窜了上来,让他赶紧晃晃头甩掉了这个念头。
不过,这或许说明了一点:那个男人确实如话中所说的一样,并不想伤害他。
……至少是不希望有身体上的、事故或自毁倾向造成的伤害……
原本好好的一句话,加了这么两个定语之后,听起来就实在很难让人放心了。陆攸将双手紧握在一起,慢慢地、深深地呼吸了几次,以对抗内心不间断翻涌上来的恐慌。他刚才也检查过了自己身上的衣物,还是原本穿的那一身,不过口袋里的钥匙、手机和一些零碎物件都被拿走了,背包自然也是……夏□□物单薄,拆成布料都没有多少,他穿的鞋子连根鞋带都没有,也实在不知道如何将其作为“逃亡”的工具。
不过,他和原笑笑约好了要见面,现在与外界断开了联系,应该很快就能发现异常吧?
想到自己最后失去意识的地方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虽然想不出那个男人是用了什么手段,但带走他的途中估计难免会被别人看到。等原笑笑发觉他失踪了,报了警……存在外界救援的可能性让陆攸心里升起了一点希望,心情也因此稍微平静了些。在意识到这一点变化之后,他都忍不住对自己良好的适应性露出了一丝苦笑。
不知道那个男人想要什么……是就这么关着他就满意了,还是另有所求?他应该千方百计地努力自救,还是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表现得顺从一些,等待救援?
陆攸转过身,看向他坐着的这张单人床上,除了被子和枕头,还有一个柔软蓬松的布面抱枕——这是整个房间里唯一一样带着些微安慰意味的东西,仿佛代表着布置房间的人内心残留的最后一点温情。陆攸把这个抱枕拿过来放在腿上,拍了拍,抱进怀里。他脑海中无数疑问和想法乱糟糟地纠缠成一团,又逐渐地转变为一片空白,让他怔怔地看着地面,发起呆来。
那个男人说,他会在两个小时后回来。
无论选择抗争还是顺从,在现在这样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都无法进行。要寻找事情的转机,至少要等到那个时候……
在没有钟表指示时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声的房间里,时间的流速难以确定,哪怕只是几分钟也会变得无比难熬。虽然对眼前困境的罪魁祸首感觉又是厌恶、又是害怕,更怕的却是被独自遗忘在这里。
陆攸在一片静默中低下头,将脸埋在抱枕上,感到旧日的梦魇在背后幻化出了形状,以一双冰冷带着嘲讽的眼睛注视着他。而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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