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命!”
襄阳北城门。
城门外的金兵已经进攻了五日,城墙上的宋军日夜不休守城。有爬上城墙的金兵企图闯城,陆游一刀挥过去,将对方直接劈落墙下。
“哈哈哈!陆务观好样的!没丢咱们绍兴汉子的颜脸!”
笑声来自赵老爷,他没有穿戴任何盔甲,站在城墙上犹如箭靶,无惧城外乱射乱飞的箭眼,却又神奇地至今毫发无损。
陆游看着老人家,心道赵老爷来了,赵士程还会远吗?然而他迟迟未到,必是被小琬挽住。陆游心思有些乱,他既鄙夷贪生怕死的赵士程,又害怕赵士程太过英勇。
“爹!”
一说曹操,曹操就到。在战况激烈的嘈杂城墙上,赵士程的声音异常清晰宏亮。
赵老爷见长子身披盔甲,手持长刀现身城墙,惊了半晌才回过神,久久不能语。
“德甫!”陆游率先上前逼问:“小琬呢?”
赵士程脸无异色,“韩将军已派人护她周全。”
陆游花了半天工夫才吁了口气。
那厢的赵士程急着解下自己的盔甲要赵老爷穿上,赵老爷不肯,说老命一条,无惧无畏。
“您忘了承诺过祖母与二娘要平安归去吗?您若不从,儿子只好托人送您回将军府!”
被儿子斥了一顿外加威胁,赵老爷乖乖穿上盔甲,赵士程也从江参将手里领了另一副武装。
“当心!”
新盔甲没来得及套完,一支箭就从城外杀过来,有意无意地朝赵士程冲去,幸得陆游眼明手快,挥刀将箭砍倒地上。
赵士程惊魂未定,徨然中他听到陆游的咬牙警告:“赵德甫,襄阳城不指望你杀多少敌,看好自己的小命,活着回去接小琬!”
将军府内,唐琬在厢房内哭累了哭透了,才命小桂取出纸墨,往绍兴写家书。
前几天赵士程才发出一封家书,告知府上他们翌日出发返程,绍兴赵府想必正高兴,举着脖子盼着马车轱辘声。
眼下襄阳遭攻锁城,临安的赵士衎估计不久便得到消息,唐琬若不追写家书,绍兴那边恐怕会慌出病来。
小桂见少夫人手一边颤抖一边写家信,起初几封皆歪得难为看读,不得不弃,便悲伤地建议:“少夫人,您先歇歇吧。”
唐琬也气自己,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可怕?至于颤成此等地步?歪歪斜斜的字迹,落入家人眼中即意味着种种不祥的暗示,没出色,要不得!她恼火地拍打握笔的手,吓得小桂急急护住,替她求饶。
几经周折,家书才勉强完成。唐琬无法将赵老爷赵士程均上了城门的事写上去,怕赵太夫人与范氏遭受不住,人往后一倒就没了。
之后唐琬好比脱了一层皮,疲惫得连用午膳晚膳都提不起力气,尽躺在床上歇了一天。
接下来整整七天,金兵稍作偃旗后,明明就在离将军府不太遥远的北城门上的赵士程才回来了一趟。他回得紧,去得也紧,纯是亲眼看看唐琬是否安好就赶着离开。
他俩人都明显瘦了,不过人在襄阳,胖瘦都不算事,好好活着便谢天谢地。
赵士程除了瘦,还黑了,胡茬多了,整个人都粗犷了。
临走时,他又嘱咐唐琬切勿离开将军府,此乃全襄阳城最安全的地方。
唐琬泪眼婆娑,反过来提醒他留意安危。
夫妻俩相互慰藉了没半时辰,又要分开。
见夫君虽在前线,人却暂且安然无缺,寝食难安了七天的唐琬终归将半悬的心放下了些。
而意外往往发生在人放松了警惕之后。
又过了七天,小桂从外头跌跌撞撞跑回来,脸色惨白地向唐琬报称:“少爷,少爷胸口中箭了!”
第60章第60回为了你
中箭的赵士程被快马加鞭送回将军府,府上的郎中早已待命。短暂急议后,郎中报称世子中箭的位置太靠近心肺,拔箭时若稍有不慎,恐怕……
韩将军沉着眉,冷声下令:“吩咐个手稳的负责拔箭!世子若有三长两短,韩某亦枉为将军!”
好几个郎中忙不迭地围着昏迷不醒的赵士程,止血的止血,探心脉的探心脉,厢内人员不少,却不吵杂,相反,化不开的血腥味中有一股压抑的沉静。
厢外,陆游拦下了正要冲进去的唐琬。
“郎中正替德甫处理伤势,你莫……”
唐琬压根没法听进去,打断问:“究竟怎么情况!”
她是跑过来的,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如今气急喘喘,喉咙干涸得发痛,说话尾音都生哑了。
未等陆游回话,唐琬就发现他身上一片浓重的血渍,而他拦她的手,正在抖。
那血,是士程的。
唐琬本已苍白的脸益加惨白,眸子则刹那冒红。
陆游也哑了一瞬,回想赵士程中箭那幕,他先前仍有些许火苗的眼神霎时黯淡无光。
“怪我。”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后,他将事实归结起来:“近来几天金兵已经退阵,大伙再高兴也深知金兵狡诈,所以不敢松懈,但是……德甫莫名解下盔甲,我劝他切勿大意时,暗箭就来,他推开了我……”
唐琬不知不觉拿手紧紧捂住胸口,可一阵又一阵的心绞痛如何也捂不住。
“那箭来得莫名其妙,金兵明明退了一百里……我实在找不到是哪个混蛋放的!”
陆游深恶痛绝,一只铁拳狠狠捶向了旁边的亭柱。
唐琬咽了口气,极力维持冷静,“那箭伤,可深?”
陆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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