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问道。
“还记得,给我姐姐下葬那天,我救了一个要自刎的人吗?”又竹说。
俗尘突然想起来,她像是突然明白什么一般。
又竹却继续说下去,说:“从前,和姐姐一起练琴的男子,琴声里充满了爱慕之情,他是对姐姐的。困在过去的不是我,而是他。”
“可是,我觉得他对你的情不假。”俗尘说。
“若是他的眼里我不是我呢?”又竹说。
若是从前她一定没有那么警觉,可是那日,俗尘看着又竹说了一句“你越发像你姐姐了”,她这才惊觉,她终日埋首于见闻,那间昏暗的店内,没有镜子,头发也是随意束成一束,几乎不怎么打扮。她从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分像姐姐。
俗尘听了她的话,暗暗思考着,她问:“你呢,有什么打算?”
又竹摇了摇头,说:“我自认他沉稳,这件事情瞒着他吧,想来有朝一日,他惊觉之时,恐怕会自己弄明白的吧!”
俗尘说:“你不回去了吗?”
又竹却答非所问:“今日我去了茶街,又翻墙去了岳府,再到你这里,我一次没有回到卢街。”
俗尘说:“可是他在找你!”
又竹说:“他演的太像,连他自己都骗进去了。”
俗尘叹息一声,说:“我送你回去吧!”
又竹点点头。
花街的宁丰楼十五盏大灯笼照亮了一整条花街,走在这里如同白昼一般,似乎根本没有点灯的必要。
可是在那花街的楼上,又竹看到了顾樾,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又竹一步一步经过这里,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竹子!”他在楼上高喊。
又竹停下脚步,转身的时候,裙角飞扬,她看着顾樾说:“我要回家,顾掌管人,谢您这几日收留。”
然后,轻轻转身,别了俗尘后,一个人向东边走去。
她这一天都没有老老实实地呆在辉夜楼里,没有见顾樾,她觉得这样反倒轻松,如同卸下重担,如果彼此在心里已经成了负担,倒不如分开算了。
☆、旧宅
谁人不知,这个荒芜的大院里,曾经也是人丁兴旺,若是没有那件事情,恐怕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
祝家作为镇上旺族,曾经也曾是风光无限的,只是到了祝又竹父亲这辈就变成了单传,女儿却是众多的,女儿嫁出去之后,依然与娘家保持着良好的联系,直到姐姐的事情发生时。
父亲一向喜欢儿子,可是却在生了她们这两个女儿后,再也没动过那样的念头。
你在感叹物是人非的同时,也要明白凡事都是有因果的。
许久之后,又竹才明白,为何一向喜爱男子的父亲,却偏偏不再生了,是因为母亲身体抱恙,以至于她不能再生,但是父亲深爱母亲,亦不愿再娶,一来二去,不过是加速了心生怨怼而已。
姐姐出事之后,父亲的疯狂,母亲的责骂,她尽管是想要保住这个家却怎么也不行的,因为有些事已经扎根,只要一点滋养,足以让它成为参天大树的。
因为姐姐不是男孩,因为母亲不能再生育,因为她也是女孩,因为她是不能让母亲再生育的原因,也因为父亲从始至终都想要一个儿子,因为姐姐让他们蒙了羞,因为姐姐抵死不认,因为他们都没去在深入思考,因为……
这些个因为,造就了一个所以……
所以他们家,家破人亡。
看啊,这就是因果报应,这是七年前的事情,如今历历在目,又竹不敢忘,也不能忘,可是不忘记也不代表她就困于其中,不能自拔。
又竹轻轻推开大门,所有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又竹尽管手头不怎宽裕,却也没有起了卖宅子的念头,这座空宅就安安静静伫立在那里,在也不曾开启过。
“吱嘎”,又竹打开了内宅的门,这里曾经是她的房间,激起了尘土飞扬,又竹挥着手走进去。
空气中尘土的味道,并不好闻,吸进鼻子里,却咳嗽不止,又竹只好用帕子遮住口鼻,开始收拾起来。
就这样安静地收拾了一上午,才有了人住的模样,荒废太久,有些东西也应该换换了。
“这祝宅也能住人了啊!”
黄彦的声音在院内响起来。
已是春日,这祝宅的景致却与冬日无异。
他早就听闻又竹回来了,他就过来看看,顺便找个事,结果喊完之后的半天,也没见人出来。
黄彦刚想走进去,却见一个木板不偏不倚地朝他飞了过去,他赶忙往旁边闪过去。
“哐”,木板落地,激起了尘土飞扬。
“哎哟,真是不好意思,难得镇长认为我没死,过来瞧瞧,我这一失手砸您个好歹可怎是好啊!”又竹装模作样地站在那里。
黄彦看着她,你分明就是瞅准了砸过来的吧。
“我来是想告诉你,差不多的话,就搬离这里吧。”黄彦劝道。
“噔”一声,一个黄澄澄的金子就落在了那个木板上。
黄彦顿时露出了惊惧之色。
“物证!”又竹的声音清晰无比。
黄彦陪笑着说:“你有话好商量!”
又竹歪着头,装作没听懂的模样,问道:“您这金子,可足够我接济镇上的穷人了。”
黄彦站在那里,十分安静,再也没了话。
又竹却转身回去了,只留下了一个金子。
黄彦捡起那个金子,出了祝宅。
与此同时,顾樾坐在清音阁里和俗尘对峙着。
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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